过了好长时间,走廊里传来“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李笑桐几乎是小跑着回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她带着歉意把移动硬盘还给陆无川,“半年前的监控录像不太好找,查了好半天才找到。不过,只有前一天和后两天的。”
陆无川向她道谢,她脸颊微红,连连说不用客气。
从物业办公室出来,正打算去四十一号楼那边跟包胜和蒋沐阳汇合,陆无川接到了严一帅的电话,他和端末准备往锦绣园来。
看了看已经擦黑的天色,就算过来也干不了什么。陆无川让他们别来回折腾,就在旭阳派出所等着。
严一帅瞟了眼捧着纸杯喝水的端末,清了清嗓子:“我先回去,你来接小端。”
他们出来的时候开了三辆车,包胜和蒋沐阳可以坐吕东铭的车回去,陆无川正好可以一个人来接端末。
严一帅在心里为自己的善解人意和机智点了个大大的赞,然后真的把端末丢在户籍科,自己走了。
他前脚一走,刘丽洋的眼睛在捧着纸杯喝水的端末身上打量了好几个来回,问:“欸!老严刚才是给你们队长打电话?”
“对啊,本来说好我们结束去锦绣园找他们的。”端末答道。
刘丽洋往她旁边凑了凑:“你们队长有女朋友没?”
端末下意识地想说没有,话在舌头上转了一圈,改口:“你问这干什么?”
刘丽洋就是个人精,眼珠一转,说道:“条件这么好,要是没有女朋友,我给他介绍一个。”
对面办公桌的陶青青笑着揶揄:“不会是把你自己介绍给人家吧?”
“你是没见过她队长,不管谁介绍给他,都不吃亏。”刘丽洋挤了挤眼睛。
陶青青会意:“那么好?我有个同学还单着呢,要不也一起介绍介绍得了。”
她们的话让端末莫名地感到心烦,连忙说:“还是算了吧,他可能……有了。”
“哦,我知道了。”刘丽洋点头。
端末不明就里:“知道什么了?”
刘丽洋笑得讳莫如深:“瞧你那护食的样儿。”
陶青青呲笑:“你呀,别逗人家小姑娘了,行不?”
端末突然明白过来,脸色爆红,直接来了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手机在这个当口响了起来,是陆无川到门口了。端末如蒙大赦,跟两位姐姐告别,逃也似地出了旭阳派出所。
陆无川等在车外,见她跑得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直接扣住她的胳膊,问她怎么了。
端末哪好意思说,一个劲儿摇头说没事。
户籍科就在一楼,陆无川抬头望去,就看到两个女警正贴着窗户往外看,其中一个有点儿眼熟,好像是之前去局里办过事的那位。
再看小丫头通红的脸颊,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松开手让她上了车,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室。
被人打趣的窘迫并没有因为逃出来而减轻,因为旁边坐着的就是罪魁祸首。
偏偏罪魁祸首还不消停,上车就说:“刚才吓我一跳,还认为你遇到坏人了。”
端末嘀咕:可不就是坏人。
“转念一想,派出所里怎么可能遇到坏人。”陆无川轻轻勾唇,“一定是太想我,所以着急出来。”
……呃!端末扶额。
陆无川发动了车子:“知道你心情迫切,但也不用跑这么急,我都说等你了。”
“好好开车。”要不是怕发生交通事故,端末真想扑上去捂他的嘴。
“查得怎么样了?”陆无川适时转换了话题。他一直都知道,不能太过,否则小丫头会炸毛。
端末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去,说道:“孙桂兰是三十多年前嫁过来后迁的户口,以前在农村。董兴运是退伍后把户口落过来的,也有快三十年了。熊娟和何峻原本就在锦平乡,就算搬家换了地址,也还是在锦平乡。”
“从居住地址上来看,除了现在同住锦绣园,他们并没有什么共同之处。但熊娟、何峻,还有董兴运都曾在一个叫通达运输公司的单位工作过。旧的户籍档案都是从别的所转过来的,没开封,都是原样放在一起,找起来费劲,暂时就知道这些。”
“我查了企业名录,莲城通达运输公司的注册信息是五年前,跟他们工作的时间不符,注册地址也不是锦平乡。我想,他们户籍上写的应该不是这个公司。”
“明天让东铭查查。”接近晚高峰时间,路上的车开始渐渐多了起来,陆无川将车转了个弯,换了一条不容易堵车的路,“今天……累坏了吧?”
他没想到旭阳派出所的原始纸质档案居然都连封都没开,从中寻找某个人,其难度可想而知。队里好几个大男人,真不该让她去。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剩下心疼了。
“我还行,户籍科的两个姐姐体力没我好,累够戗。”端末倒是觉得平时的体能训练起到了作用,至少没象刘丽洋那样,一个劲儿说胳膊疼。
“晚饭想吃什么?”
陆无川刚问完,手机就响了。扫到屏幕上显示的是谢长宇,把蓝牙耳机扣到了耳朵上。
如果是别人,他一般都直接开免提,不会背着端末。但副局长找他,涉及到工作上的事,还是不方便直接让她听。
端末自觉地将头转向窗外,刻意不去听他讲话。如果能让她知道的,他会说。不能说的,肯定是需要保密的内容。
收线后,陆无川面露歉意:“谢局让我回去,不能陪你吃饭了。”
端末自然是理解的,她说:“你找个地方靠边停,我自己回去。”
“来得及,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局里。”谢长宇让他六点之前到局里,现在还有四十多分钟,完全来得及。
从城北过去,先送她倒也绕不了多少路,端末今天也是有点儿累,就没再推辞。
陆无川赶回局里离六点还有十分钟,直接上楼到谢长宇的办公室,意外的是除了谢长宇,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五十多岁,肤色偏白,两鬓微微染霜,整齐的眉毛下是一双颇为锐利有神的眼睛。虽然没说话,却给人以不怒自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