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又湿又冷,本就破败的小屋,更加不堪,秋风乎乎地往里贯,裴澈却没感到一丝寒凉,额头前是她柔软的部位,他闭着眼,身体被她烫熨到发热。
“你还在发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暗亚,显得很生硬。
“没关系,我不难受,也没有什么感觉,”顾锦安慰式的拍拍他的背,立时就感到搂着的人,身体更加僵硬了。
难后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搂着他的姿式与部位,都挺尴尬的......
可她真想就这样一直搂着,搂他一辈子。
楼下传来逐渐远去的跑步声,一切彻底安静了下来。
“太过份了!我要去看看是谁这么可恶!”
她太生气了,裴澈在这样的地方,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为什么这些人对他总是满满的恶意!
她急急地在厨房找了一圈,之后将锅铲握在手上,没想到肩膀被砸了一下,使得左手无力,还有点痛,她倒吸口气,将铲子换了只手拿,抬起脚就要追下去。
一只大手及时拉住了她,“别去了,他们不是一个人。”
“我不怕他们!”顾锦在气头上,大有老娘天下无可匹敌的架式。
“过来!”
虽然还是带着怒气的斥责,顾锦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他朝她伸出了手,顾锦怔怔的,赶忙蹲在他面前,和他保持一样的高度。
他苍白的手指要去撩开她垂在额边的发丝,顾锦躲了,“算了算了,我先把这里整一整,你快去把裤子换了。”
“别动!给我看看。”
在他命令式的语调下,顾锦下意识的顺服,任他冰凉的手指挑开发丝。
额角处红红的肿起来一块,还裂了口子挂着一丝淡淡的血,“你被砸到了!”
裴澈的眸子漆黑又沉重,将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头、破砖看了个遍,展不开的眉间又存了些许戾气,顾锦没有接话,事实总是大于雄辩!
他将手下移,落在被他用红砖砸过的肩头,顾锦吸了一口气,急忙站起来,“不疼不疼不疼的。”
见她额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裴澈垂下了眸,遮去他不易浮现的情绪。
“你傻不傻?”
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啊!
顾锦突然觉得自已要感谢一下那丢石头的人了,要不然,就刚才他抡板砖的架式,估记是要被他拍晕了拖出去喂狗的。
“哪有傻,我挺机灵的。”顾锦很想告诉他,他以后会更傻!
“刚才给你的药还在吧?去吃了。”
顾锦点头,美滋滋地进屋去拿药,出来的时候发现裴澈拿着扫把在扫地。
“裴澈,你让我来,我吃了你家饭,总得干点活的。”
裴澈任她欢快地接过扫把,着手打理一片狼籍,自已则是回了屋。
他从不在乎他伤害的人是谁,伤得别人有多重,因为从没有人在乎过他。
顾锦说她不记得的事情,他都记得,她是他厄运的起源,她恶毒的嘴脸仿佛就在昨日,如今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此虚情假意,如此卖力的接近他......
呵呵!
裴澈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顾锦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洗干净的碗整齐地摆在桌上,垃圾打包封好口,那些抛上来的石头被她磊在外面的水池底下,她还拆了一个纸箱,剪了两块硬纸皮,免强固定在破了的窗上好减少秋风与湿气的侵袭。
一个大小姐,居然也能做这些事,还做得有条有理,也算难得!
“拿着。”
顾锦惊喜地接过裴澈递过来的药酒,以及一支烫伤膏,她眨眨眼,还来不及感动,就听清冷的声音说道,
“顾锦,过了今晚,真的不要再来了!”不然,他也不知道,下一次她惹怒他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抗议,“为什么啊?”
“你来了两天也算伤痕累累,所以,你跟这地方不配!”
“这样啊,”顾锦歪头认真思考了一下,这地方确实不配她,也不配他,下个星期五开了奖,就买套房子吧,但是这之前不来是不可能的,“那我下次来小心一点就是了,放心,我不会再吃这么多了。”
见裴澈不说话,顾锦赶忙转移话题,把药酒递回给他,
“裴澈,这怎么用呀,你帮我好不好。”
裴澈看着满脸期待的顾锦,伸手接过,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她便乖乖地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笑眯眯的。
她的动作即自然又默契!
大小姐不会用这些,很正常!
裴澈紧紧抿唇,将药酒倒在无血色的手掌窝,用另一只手指轻轻沾染,然后点在顾锦的额头用力搓了搓。
药酒渗进破了皮的血口,顾锦感到了疼痛,却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紧紧皱起了眉,大口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