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看明白,那个小东西就动了一下,像是人一样,慢慢的站了起来,变得越来越高,至少要比它一开始往前跑的时候,刚出了一整个身位,周财这个时候才终于知道,那个小东西真的是一直在和自己对视。
“变身吗?老子就不信了,这山上还到底全都是邪物,羊吃肉,你也能变身。”周财握紧了拳头,愤恨的想,他的另外一只手则紧紧地抓住枕头,挡在自己的胸前。
并不是只有坚硬无比的东西,才能做自己最坚实的后盾,才能保护自己,像枕头这种东西,其实一样能够起到作用,有些时候反而会更好一些,比如那个的小东西像那个山羊一样,突然间朝着自己冲过来,即便是撞的身上,那也绝对也不会很疼,柔软的枕头抵消掉了大部分的力量,另外他也实在是想不出,这么小的一个东西,除了能用自己的整个身体以卵击石,还会有什么其他的高深手段使出来。
小东西直直的站着,足足有十几秒钟,然后安安静静的像死了一样躺了过去,直接摔到了地上,好巧不巧的,那地上应该有个坑,刚好能够容纳它的身体,周财从这个方向看过去,那个小东西彻底的消失了。
这就让他有些好奇了,明明是千方百计地引诱自己过来,没有变身,也没有让自己看到多么不可思议的画面,反倒是到了这里之后,直接消失了。
稍微想了一下,周财还是走了过去,从卧室的床上,一路跟到了这里,他可绝对不是仅仅只是为了看这个小东西消失,然后自己转身回去的,他要看个究竟,小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一路都在引导着自己来到这个地方。
靠的越近,那个小坑就越发的明显,他甚至已经可以看到那个小东西的一部分身体,不过刚好是在月光的阴影当中,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他只好再往前走,一直到了坑的边缘,抱着那个枕头蹲下来仔细的看。
这应该是一只土拨鼠,又或者是一只兔子,只露着一个屁股,前半身已经全都到了土里,而这个小东西人就在不停地挖土,朝着下面钻。
不知道是泥土的问题,又或者是本身这里的空气问题,他呼吸一下,总是能够清晰地闻到,在这空气当中有这死亡的气味,非常的明显,就像白天的时候,他打开那个塑料袋,闻到黑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一样。
周财看不下去了,伸手就去抓小东西的腿,想把它从土坑里给拽出来,这么个挖法,除非她有特殊的呼吸方式,否则的话一定会被这些土给闷死。
他往上拽,那小东西却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整个全都拽了出来,而那个小东西也转过头,看着周财,忽然说道:“抓到你了!”
周财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差点一口气没有顺上来,当场被吓死在这里,那小东西不是别的,竟然真的是那只黑猫,更要命的是,这黑猫说人话了,说的和他在卧室里听到了那四个字一模一样。
这已经让他三魂吓走了一半,偏偏那只黑猫反过身来,用前爪紧紧的抓住了周财的胳膊,所以表面上是他抓住了黑猫的后腿,但实际上,是那只黑猫用两只前爪紧紧的缠住了周财的胳膊。
“抓,住,你,了。”像是电影当中的慢放镜头,黑猫又说了这四个字,周财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非常的清楚,甚至就连黑猫张嘴说话的样子,他也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信仰在那一刻,彻底的坍塌,恐惧像是野外的冷空气一样,裹遍了他的全身,他开始呼吸困难,就好像那只黑猫终于从死亡当中重新活了过来,为了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而拼命的呼吸,以至于将周围的空气全部都吸走。
周财感觉眼睛也有些不听使唤了,明明距离那么近,明明看得清清楚楚,但现在,中间却蒙上了一层阴影,像是贴在办公室里的毛玻璃,他什么都看不清,并且还有点天旋地转的。
“抓到你了,抓到你了。”黑猫兴奋的说,两只前爪拼命的抱着周财的胳膊,怎么都不松开。
天气继续旋转,周财知道自己站不稳了,也就不再挣扎,像是小溪流当中,勉强扒住边缘的一只蚂蚁,最终体力不支,松开爪子,随水流而去,他便随着的这种感觉,摔了下去。
应该是没有伤到自己,至少他一直都还有意识,身上不痛不痒的,没有任何摔倒之后的感觉,反倒是自己的手和脸,不停的有东西舔来舔去的,而他看不到,也无法挣扎,像是被打了很多的麻醉剂一样。
他知道有一种人,体质非常的奇怪,可以接受麻醉剂,但是麻醉剂却在他身上起不到任何应有的作用,表面上病人已经完全麻醉,没有任何的意识了,但实际上,病人的意识非常清醒,感觉也非常的清楚,只是他无法表达,动弹不得。
接下来这个病人需要忍受所有的痛苦,忍受手术刀在自己身上划过的那种感觉,想死却又死不了,周财发现,自己就像是那个病人,有着清晰的感觉,比如有东西舔自己的手和脸,但他却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哪怕舔舐自己的,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抓到你了。”
“周财。”
“抓到你了。”
“周财。”
黑猫不停的说话,周财可以听到,并且他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最开始他以为那只黑猫在叫自己,两便之后,他才终于发现,并不是黑猫,而是有另外一个人,正在叫自己的名字,一声一声的,并且越来越近。
他终于能睁开眼睛了,慢慢的看清了眼前的东西,是在别墅的外面没错了,而之前自己摔下去之后,之所以没什么疼痛,也多亏了手里的这个枕头,现在刚好脑袋枕的枕头上,天空为被,大地为床,只是这刚一醒来,他感觉头痛欲裂,像是有人正在拿着镐头,疯狂的要撬开他的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