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从天空向下了望,数万魔物兵临空地这一块并不算太大的地方。
密密麻麻一层层从上空往下覆盖、折叠,最后浑然一体,诡异瘦长的黑雾直指苍穹。
无数的魔物面孔,狰狞地从黑雾中露出,挥舞着手爪冷冷望着四周。
黑压压一片。
虽未开始攻击,却在警告所有修行者:敢于侵犯者,必死无疑。
黑雾漫天。
但它面对的昊天宗又岂是寻常?
昊天宗一名长老扬鞭提气,目光中没有丝毫胆怯,怒吼:“昊天弟子,全力诛杀邪魔,今日我们……替天行道,结阵。”
空地四周顿时响起漫天英勇回应。
人人手掌拍地,俯身下腰。
徒然间,灵气攀升入天,巨大金色神灵从云层探出,一掌拍下。
混混沌沌地一声轰隆巨响,巨掌直压而下。
势如破竹。
一掌劈烂接近大半魔物的防御阵势。
大片魔物如大厦坍塌。
魔物难以彻底死去,残肢断臂横飞坠落。
直插云天的魔物顷刻崩塌大半。
一股烧焦的难闻气味弥漫开来。
许多女弟子带上了面纱蒙住口鼻。
而那些陨落的魔物落地后,伤势便开始慢慢恢复。
肉体一点点复原。
魔物……同样不灭。
金色神灵毫不迟疑,第一掌力竭,再次举掌凝聚力量。
这一击,毫不留情。
渠良的面容也从中露了出来,抬头仰望着神灵。
平静无比面无表情。
但实则内心惶恐不安到了极致。
一片空白。
当那一掌若是挥下,绝难幸免。
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打破阵法。
遍望周边弟子,魔物再不防御,离开渠良,攻击了过去。
魔物或撕或咬或猛锤乱脚。
昊天宗弟子仅仅是腾出一部分人抵御魔物。
魔物便再也无法寸进。
狂风大作,地动山摇。
可如此阵仗,却无一人伤亡。
昊天宗弟子变成了一个整体。
空中的金色神灵,因灵气不足,金掌慢慢蓄力。谷
玄祖凝视渠良轻声道:“没用的,他死定了,救不了的那种,可惜了,此种情形本仙也无法出手救他,啊呀啊呀,他死了徒儿岂不是要轻生了?”
紫袍喃喃自语:“仙子也会闹心?”
玄祖哼哼一声。
紫袍继续道:“如今魔道炼魔池给那唐文用了,没有几百年根本无法恢复,所以只要有必死的危机条件,我猜那魔主定然复生,昊天前不久杀了一城的魔,还和这小子说了那么多的话,准备充分,所以,他一定会醒的。”
玄祖冷冷一笑:“也就是一开始,你就在要他命?”
紫袍点头:“没错,为了正道。”
玄祖不再说话。
她突然醒悟。
原来如此。
她本心存侥幸,期望是因为某种原因,才留下渠良性命,昊天才步下如此局面,为的是利用!
四个月之期。
渠良与昊天对战……无解。
必败无疑。
因此,亲人的生死,樊玲的生死……同样无解,哪怕是由她掌控的仙,都无法改变事实。
与他有关的人,注定死亡。
四个月的修炼,仅仅是第一天来到外门,就已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难如登天的环境。
决斗时,他与邢正绝对力量的差距,紫袍突然提供了一点希望,而因此,对抗整个昊天宗的绝望,就将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昊天并未给渠良四个月的时间,他只给了一天。
实际上,昊天仅仅是想让渠良感到绝望,好引出魔主,扑设的路罢了。
玄祖喃喃低语:“徒儿,休怪为师不帮你,这里涉及的,已是天下第一等大事。”
便在这时,她突然一愣。
不远处的学堂门外,八公主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手捂胸口,嘴唇煞白的抬头望着。
神色紧张。
当他注意到上方金色神灵时,便再也不顾,眼神坚定,驾驭飞剑直接飞了上来。
玄祖眉宇间透露着怜惜和不忍。
从八公主被渠良拒绝,来到这昊天宗,她便教导着她,她是仙,虽清净寡淡,可时间久了,还是不知不觉喜爱上这个徒弟了。
在她眼里,这徒弟哪都好。
就是太执着了。
叹了口气,原地化为云雾消失不见。
再一出现,已在八公主身旁。
抱着她的腰,轻轻落在空地外围。
八公主想要推开她,却没有丝毫力气。
反倒是一口鲜血喷出,摇摇欲坠。
玄祖:“傻徒儿,他心中没有你,你这是何必呢?他成为魔主转生之人,早晚都要死,这是他的命啊!”
八公主:“师父,我什么都明白,可我战胜不了自己,我恨他,我想走出来,可我做不到,我陷进去了,恨不得把自己的生命给他,以命换命也好,求您救救他吧。”
玄祖无奈摇头:“救不了,他除了变为魔主,被昊天宗关押,便没有任何机会活下去,变为魔主后,他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