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卫不发话,喻泗、解召都按兵不动。
梁卫此时说了一个“好”字。
他们三人就动了。
解召跃到了车顶。
喻泗退后,守在马车处。
马车里下来了人。
下来的自然是两个人。
一个水班城。
一个慕容白。
梁卫、喻泗、解召大吃一惊。
慕容白挣脱了绳索,反而将水班城反制。
水班城怒道:“这小子使诈,我中了他的迷药。”
慕容白道:“此言差矣。虽然你中了我的迷药,不过你们先使诈劫持了我,不论我用手段,也是为了自身安危,这都不过分。”
解召欲动。
他就在车顶,居高临下的望着慕容白和水班城。
“上面的朋友千万别乱动。”慕容白一手放在水班城脖颈后,淡然道,“你的朋友在我手里,我怕万一失手就不好了。”
解召只好一动不动。
慕容白提醒道:“你还是下来的好。”
解召哼道:“你不是不让我动吗?”
慕容白笑道:“我是不让你偷袭我,但是你在高处,我怕你会忍不住动手,你还是下来好些。”
“好!我下去了!”解召无奈的哼了一声。
他立即从车顶天下。
只不过,他跳到了半途,人还没落地,突然一折,冲着慕容白去了。
他人称“小飞燕”,身法迅捷,无声无息,慕容白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局面原本只是和和气气,梁卫一个“好”字却下了命令,结果没想到水班城却被慕容白所制。
局面已经紧张。
解召原本投鼠忌器,却突然偷袭。
局面已乱。
解召动了两次。
跳上马车一次。
跳下马车,中途折身偷袭慕容白一次。
他是一根牵机。
牵一发,而动全局。
他由牵机成了机动。
所有人都不得不动。
喻泗随之而动。
他和解召目标一致,同样对着慕容白,都要以急救水班城为要。
梁卫也动。
他很被动。
他们四人中有一个暗号,就是一个“好”字。
只要他聚气开声,吐出这么一个“好”字,所有人都会动手。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其他人小心戒备,由水班城押解慕容白出来。可却没简单,慕容白却制住了水班城。
他更没有料到解召本是要从车顶跳下,却突然要偷袭慕容白。
结果,喻泗也耐不住向慕容白出手了。
梁卫就这么陷入被动。
而他又必须动。
因为,苏小河也动了。
苏小河立即拔剑。
他要替慕容白解围,当然没有犹豫的功夫。
他就必须毫无犹豫的拔剑。
——三分潇洒,两分超然,一分不羁的剑。
梁卫就是迎着这剑光。
他别号“昨日小花”,这是喻泗、水班城、解召私下给他的一个绰号。
花是“飞花指”。
他的指法施展起来犹如一朵花,其中还带着昨日酗酒后的醉意。
因此,喻泗三人白调侃他叫“昨日小花”。
不过,这花会杀人。
杀人的指花。
指花缠着剑光。
剑光里倏地激荡出剑意来。
梁卫从剑光里跳出去。
苏小河也收回了剑光,散了剑意。
而另一边,一切都已结束。
就在苏小河和梁卫联手之际,在解召和喻泗向慕容白动手之时,突然就跳出了一个人。
那人留下了三道残影,就已截住了解召。
解召不敢大意,折身即退。
喻泗也遇到了麻烦。
——一根绣花针。
他别号“匹夫有责”,动手时大开大合,却唯独对小巧的兵器有种无从下手之感。
洛大小姐难得耐心的藏了许久。
她极少有耐心。
所以,这时竟然默不作声,由着苏小河一个人和梁卫两人打个机锋,她很难得的耐住了性子。
她忍不住佩服自己。
不过,她刚生出了这种想法,局面突变。
七变公子冲出去对付解召。
洛大小姐就要对付喻泗。
她暗器手法已经今非昔比。
而且,更令人惊惧的是,她施展暗器时那种毫无杀气的天分。连何九都赞扬过洛大小姐的这种天分,这天分就足以令她的暗器手法进入宗师之境。唯一遗憾的是,洛大小姐一向疏于练功,浪费了令人嫉妒的天分。
她没有杀气。
源于她没有杀心。
更不会有杀意。
所以,这一根她只为逼退喻泗。
喻泗奈何不了这样小巧的暗器,只有选择退却。
这时,七变公子已经护在慕容白身边,手执铁扇,扬声道:“你们这群笨蛋,可曾听说过‘别来无恙’?”
梁卫退到喻泗这边,蹙眉道:“那不是‘毒一无二’的毒术吗?”
七变公子嘿嘿的道:“本公子刚好就是他的师弟,虽然他背叛师门宗旨,以毒术杀人,本公子奉师父之命,自然要清理门户。不过,你们劫持我朋友,本公子不得已,只好以毒术自救,这也怪不得我。”
解召脸色大变。
喻泗已经吼道:“你敢伤了我兄弟,咱们一定要你的命。”
七变公子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这人很不讲理,本公子从来没有害人心,你们要害我朋友,就算被毒术杀了,也是咎由自取。若是你们没有害我朋友的心,本公子又怎么会害你兄弟。”
梁卫大声道:“且慢!我们只是劫持慕容白,绝没有害他的心思,你我别伤了我们兄弟。”
七变公子悠哉的道:“好说好说。只要你说出你们受了谁的指使,劫持我朋友要做什么,我就给你兄弟解药。”
水班城激动的叫道:“要杀就杀,问这么多干什么!”
洛大小姐见场面已经控制住,闲庭信步的走过去,上下打量了水班城一眼,道:“你要是想死,恐怕没这么简单。”
她调皮的一笑,对七变公子道:“小徒弟,有没有什么让人浑身发痒难耐的毒,给他尝尝看。”
七变公子道:“当然有,我还有独门神药,‘十三日散’。”
洛大小姐奇道:“这名字好奇怪啊!”
七变公子解释道:“其实很简单,顾名思义,中者到十三天时,必死无疑。不过,在这十三天之内,浑身奇痒,会忍不住的抓挠,越挠越痒,浑身都挠出血水来,这血水化为脓水,会让人更加奇痒奇痛,当真是生不如死。”
洛大小姐脸色发白,道:“你别说了。”
七变公子还啧啧有声的道:“死的那叫一个惨啊。”
梁卫脸色发青,道:“你要什么条件都可以,但是我们受了指使,赎不能相告。”
七变公子叫道:“你这是让你兄弟去死啊。”
喻泗怒道:“换了我,我宁愿这么死,也不会告诉你我们东家是谁!”
七变公子朝着喻泗挤眉弄眼的道:“原来叫东家,那你们东家叫什么?”
梁卫对喻泗喝道:“阿泗,从现在起,你给我闭嘴。”
喻泗也暗暗恼火,不再作声。
水班城淡然一笑,道:“掌柜的,别和他们废话,死就死了,既然这毒这么狠辣,大不了我自尽,也休想让我们说出东家的身份。不过是一死,我不怕死。”
苏小河动容道:“老白,放了他们吧。”
洛大小姐骄哼道:“就这么放了?”
苏小河正色道:“放了他吧。”
慕容白立即将放在水班城脖颈后的手移开。
水班城从他身边退出开去,中途也没有偷袭暗算。
梁卫转向苏小河,笃定的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让我们走。”
苏小河眼光一动,问道:“为什么?”
梁卫应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苏小河点了点头,道:“你的判断很对。”
梁卫拱手抱拳道:“”后会有期。”
苏小河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想再见我?”
梁卫自信满满的道:“你一定很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