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乐瑶越来越往深处走,血腥味儿就更浓了。
果然走了几步之后,乐瑶就发现桑树后面露出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方月,怎么是你?”
眼前的方月嘴角不断地往外涌着鲜血,黑色的夜行服破烂不堪,湿哒哒地往下滴着血。
方月见眼前来人竟然是叶嗣寒的妻子,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没有忍住,“哇”的吐了一大口血。
“叫……叫叶嗣寒小心。”
“方月!”
乐瑶心里实在有些慌,似乎她被扯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
眼前方月浑身是伤,而且根据乐瑶的肉眼判断,方月的左腿已经完全变了形,估计是断了。
她回头焦急道:“张老爷,麻烦你快去我家找我相公,还有能不能请附近最好的大夫来,赶快给我的朋友治疗一下?”
张老爷也是一个特别会办事儿的人,早在看到乐瑶认识受伤倒地的人之后,他就已经派人叫了大夫去了。
“乐娘子,你先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了。不过我看这小伙子实在是失血太多了,我先让府里的小厮给他止血包扎一下吧。”
环顾四周,不见有其他人的踪影,乐瑶的神情有些凝重。
也许把方月打成这样的人还在渔场内。
“张老爷,你快带人看看渔场里有没有其他人。”
一阵匆乱的脚步声传来。
“老爷,我们在鱼塘的大坑里边发现了这几个人。”
小厮们七手八脚地把一群身穿夜行服的尸体抬了过来。
“看来这些人是有组织的派来截杀他。”
张老爷叹了口气。
想来这件事情跟乐瑶他们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万一之后牵扯到了自己家也说不定。
但如果现在就抽手的话,着实不道义,罢了,日后再说。
两人给前来包扎的小厮让出一条路,可小厮检查了半天,转头有些犹豫。
“老爷,乐娘子,这公子的伤势实在是有些棘手,我只能把他表皮的伤口给止血包扎,但是他这条断腿,如果再不找大夫来的话,恐怕真的要永远都断了。”
听了这话,乐瑶心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她知道方月来找叶嗣寒是想让他回战场。
可是为国效力明明是件好事儿,为什么会有人拦着他呢?
难道是敌国的人做的?
乐瑶甩了甩头,让自己先不要慌乱。
现在胡思乱想这么多也没有用,还是等方月醒来再问他吧。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方月轻轻抬到鱼塘山庄里的休息室内。
“乐瑶,方月怎么样了?”
叶嗣寒神情凝重,拉着乐瑶走到一边儿,询问道。
叹了口气,乐瑶摇摇头。
“他的情况不大好。了,我在渔场里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这样了,就告诉我一句让你小心。”
“叶嗣寒,你现在还要瞒着我吗?到底是谁要针对你们?”
看到叶嗣寒欲言又止的样子,乐瑶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大不对劲,或许边疆的战事并不单纯是两国的交战。
咬了咬牙,叶嗣寒牵起乐瑶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现在跟你说的事情。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
“两国交战的原因很复杂,既有土地之争,也有敌国的细作里应外合。”
“现在方月被追杀,我想,可能京城的高层官员当中也出现了叛徒,而且还是只手遮天的那种。”
乐瑶没想到自己前世看了那么多的狗血小说,这种情节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是不是八成是皇子之间的皇位之争?才会勾结敌国?”
乐瑶顺口猜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
叶嗣寒苦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乐瑶的头,“我们乐瑶真聪明。”
顿了顿,叶嗣寒继续说道:“我的身份很特殊,此番回京势必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我想他们的手很可能已经伸到咱们这边来了。”
刚说完,小厮冲进来禀报的事情就已经印证了叶嗣寒的话。
“乐娘子,小的找遍了县里的大夫,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给咱们治疗,就连药房也不给咱们开药,这可如何是好呀?”
让乐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记得县里有一个很有名的大夫,他不是号称悬壶济世,医手仁心吗?他也不肯来吗?”
小厮一脸苦相。
“小的实在是说不动李大夫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特别无情,说什么都不肯来。”
乐瑶恨得直咬牙。
还能因为什么?八成是京城里的那些人施压,只怕是已经把这些小民小户逼到了死路。
担忧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方月,乐瑶抿起唇。
“张老爷的手下们还在鱼塘里发现了一些尸体,一会儿你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水……水。”
一旁的榻上突然传过来一道沙哑干涩的低吟。
倒了一些水,叶嗣寒连忙坐在方月的旁边,给他一点一点喂了下去。
一杯茶水下肚,暂缓了方悦喉咙里火烧般的感觉。
看着叶嗣寒为自己跑前跑后,忙上忙下的,方月惨白的脸上硬扯出一抹笑。
“你小子还算识相,知道给我鞍前马后的。”
坐在一旁,叶嗣寒看到方月还有精神跟他开玩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不说这些,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方月支起身来,看向叶嗣寒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看他们的身手像是京城里的影卫,能有影卫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那他们为什么追着你不放?”
叶嗣寒看着方月躲闪的眼神,心里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沉默片刻,叶嗣寒从方月的腰间拿下自己给他的贴身玉佩,紧紧握着玉佩,叶嗣寒背过身,留下了一句话。
“方月,这条命,算我欠你。”
京城里的那些人下了如此的狠手,看来此次回京势在必行,而且要提前出发,以免节外生枝了。
他转过头,看向乐瑶的眼神充满了歉意。
“乐瑶,对不起,恐怕我要食言了,不能陪你一个月了。”
轻轻叹了口气,乐瑶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事发突然,早点去早点回也是好事儿。”
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叶嗣寒,实际上也是在安慰乐瑶自己。
可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样的战争真的说不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两人再见面的时候也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