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萨鲁泽布独自在书房里写着日记,但心里却并不平静。
自那之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令他心神一紧的火刑架,还有被吊打的赫里森的样子。每每想到这些,他心中的恨意就油然而生,但他竭力阻止自己,安慰自己,“那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没有月亮的夜晚,他依然如以往一样,在书房写着日记。时至今日,他才发现,日记已经几天没有写,必须在今天补上才行,不然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下一秒,他就会忘记三天前发生的事——那件无论如何都不能也不该忘记的事,那是血族跟人类憎恨的写照,是通往和平之路的一节巨大的台阶,不,应该是一座巨大山峰才对。并且他知道,通往明天的路,十分崎岖坎坷,也许是万丈深渊。
这样想着,他额头上的冷汗就滴了下来。
“十月二十日,阴
赫里森还没有回来,这次,也许轮到我保护他了吧,我这么想着。
结果,正当我思绪不平的时候,密探来了消息。
——赫里森预定在今日处刑!
我的心脏紧紧一抽,我的心还是头一次这么疼痛,这么难受,我只知道,此刻,应该不顾一切地去救他。
可是,有人拦住了我。
大长老以命相逼,阻止了我的送死行为,他说,我们还有未来!
我听不进他的话,任性地硬是要走了一部分打手,带着这些人,我出发了。
看到的,是触目惊心,永生难忘的火刑架,以及伤痕累累的赫里森。
是那个吗?就是那个东西,杀害了我们千千万万的同胞,就是那个东西,束缚着我们不老不死的永恒生命,夺走了我们的永生。
不知为什么,我的恨意油然而生。
但我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救出赫里森。
于是我的视线越过那残酷的火刑架,我压低嗓音,说‘到了,你们,去救下赫里森!’我不得不一字一顿地说出这本应连贯,并不长的一句话,因为此时的我,紧咬着冷冷的牙。恨意让我恨不得直接咬断那些人类的脖子,但理智告诉我,不能那么做。
仅仅是为了避免。前功尽弃。
以及那曾发生过在这片大地的。长达数万年的血战。”
这天夜里,迪萨鲁泽布突然凶光毕露地说。“赫里森,带上手下,我们走!”
赫里森头上仿佛一个大大的问号,“走是……去哪里?”
“那还用说吗?杀了教皇那个老头子!”
“这……使不得啊!您是怎么了?难道发烧了吗?”赫里森本来就全当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准备一笑带过了,却突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难道,你是认真的?那白天的时候那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明面话,你以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就打算这么放过他吗?”
“少爷,您的梦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让你去你就去嘛,难不成还想反抗我的命令吗?快去!”迪萨鲁泽布不耐烦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赫里森这么凶。
但路上,他再一次被阻止了。
大长老亮出苍老的后背,搬出了战争时期,那件占满血的战袍。上面有人类的,也有血族的,那件残破不堪的战袍,以及他身上的旧伤,让迪萨鲁泽布清醒了,那是英雄的象征,那是指的他尊敬的事物,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容不得他再任性了。
“但是人类,罪无可恕!”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句,忿忿离去了。
让他的态度发生这么大转变的,真的只是赫里森的事件吗?还是说,另有隐情?
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