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红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眼角却不时地瞟向墙角的两个土堆。
土堆下面埋着两个跟她一样被拐来的女孩,她们已经死了,尸体开始发臭,把这间通风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地下室又增添了尸体的腐臭味。
人待在这样的环境中,难免会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还记得那晚的情形,新来的女孩被活活打死,就在她们所有人的面前。然后那个打死的女孩被像一条野狗似的刨坑,埋在地下。
看见那两个土堆,她联想到自己的命运,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也会被埋在这个房间里吧?
那将是多么的可悲,埋在这样一个阴森可怖的所在。
为了不死在这间臭烘烘的地下室里,她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月红,到你了!”
一个打手走过来,朝她招招手。
她立刻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打手在她大腿上踹了一脚。
“看什么?到你上钟了,还不化妆去,你以为客人想看见你这张死白死白的脸吗?”
月红只好打开化妆包开始化妆,扑粉、描眉、画上眼线和唇线,这一套做熟了的程序,现在只需要五分钟就可以搞定。
化完妆的月红低着头跟在打手后面,走出地下室,上了一辆面包车。
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红裙子,那火一样的红色让她感觉很温暖。她每次上钟都穿红裙子,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了两年。据说男人们都喜欢穿红裙子的女人,而她只希望遇见的客人都是阔佬,不会赖掉那点嫖资,省得自己空手回去挨打。所幸,她的运气还不错,她遇见的客人没有退货和赖账的,不知怎的,她就把红裙子定为自己的幸运服装了。
面包车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一个叫做正阳小区的居民区,打手把车直接开了进去。
车在6单元的楼门口停下。
打手道,“上去吧,就在这个单元的0房,我在车里等你。完事了记得收钱啊。”
月红顺从地点点头。
可是她刚要下车,又被打手叫住了。
“唉唉唉,你能不能笑一笑啊?别哭丧着脸上去,那样会被客人退货的,一旦退货,拿不到钱,后果你该知道吧?”
月红只好露齿一笑。
“这就对了,好好伺候客人。今晚让你伺候我。”
打手说着,色眯眯地伸手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
月红嫌恶地转过身下了车,眼中满是泪水。
她急忙走进楼里按电梯,生怕打手看见她流泪,那样的话,回去准有一顿打在等着她。
电梯很快就来了,她坐着电梯来到三楼,找到0房间,按了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来开门。
这男人看上去三十左右,一看就是个好色之徒。
他一看见月红就一把把拽进屋里。
“来来来,进来,让我仔细看看你。皮光肉滑,不错嘛。我就喜欢穿红裙子的女人。”
咣当一声,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男人抱着她走向卧室。
“可是你不用先洗个澡吗?”
男人满嘴的酒气熏得她只想呕出来。
“洗什么澡,大爷我最烦洗澡了。”
男人说着,把她按在床上,要扒她的内裤。
“等一下,我有艾滋病,还是戴上套子做吧。”
“什么艾滋病?那东西是有概率的,不是一次就能传染上的。来吧,别浪费时间了,我戴套子没感觉的。”
男人说着,不由分说地扯她的衣服,把她压在身下。
一阵疯狂过后,男人居然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才刚过去十分钟,而男人买的钟是一个小时,她有五十分钟的时间,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五十分钟的时间逃跑呢?
她轻轻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来到阳台上,这里是三楼,弄根绳子爬下去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刚才上楼的时候,她注意到,楼门口是阳面,而这个男人的家是在阴面的,也就是说,她从阳台上爬下去的地方,正好是六单元这栋楼的背面,而打手的面包车停在这栋楼的正面,所以从这里爬下去,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打手看见。因为隔着一栋楼呢,打手根本看不见自己。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阳台上有一根晾衣绳,目测长度在三米来长,加上绳头多出的部分,长度应该是四米。一般正常的楼高是两米,三层楼的高度是六米,这根绳子长度是四米,如果爬下去,抓住绳头,再加上自己的身高和臂长,等于说就是绳子四米+身高160公分+臂长60公分=6.米,6,米比楼高还多出0公分。也就是说,自己完全可以顺利地到达楼底。
月红开心得几乎要笑出声来。自己渴望已久的自由,据在眼前了吗?
现在只要把这根晾衣绳解下来,捆在阳台上,再抓住绳子爬下去,应该就能顺利到楼底。
主意打定,月红立刻去解晾衣绳,在阳台的栏杆上捆好,得亏现在是夜深人静,没人看见她。
她抓着绳子打算爬下去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呢,糟糕,那件幸运的红裙子还在卧室呢。她赶紧回到卧室,发现男人还在打呼噜,而她的裙子就被男人压在身下,如果这会儿硬把裙子拿走,势必会惊醒男人。
算了,干脆在他家里随便找一件衣服好了。
可是他家里的衣服都是男式的,看来这家伙是个单身汉。
她可不想穿男人的衣服,继续在屋里寻找,最后,她在洗衣机上发现一条脏兮兮的白裙子,裙子虽然很脏,可是这条裙子毕竟是女人穿的。
她伸头看看挂钟,已经二十分钟过去,还剩下半个小时了。
必须抓紧时间了,她把白裙子胡乱套在身上,抓住晾衣绳,爬了下去。
双脚踩到实地的感觉真好啊,她不顾自己光着脚,拼命往小区大门跑去。
可是现在身上穿的不是那件幸运的红裙子,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跑出小区大门之后,沿着马路狂奔,马路上闪亮的车灯晃得她头晕,刺耳的喇叭声更让她烦躁不堪。
跑着跑着,她感觉眼前所有的景物都在晃动。目力所及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堪。
擦!她知道这感觉,是毒瘾又犯了。
可是她唯一残存的意识却在命令她,“跑!跑啊!不跑的话,打手会马上追上来,把她拖回车里,带回去,各种毒打虐待。所以,不要停!快跑啊!”
她受那残存意识的控制,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不知怎的,就跑到了马路中间。
就听见嘭地一声,她感觉自己被撞翻在地,那种剧烈的疼痛感袭击了她,骨骼的碎裂声清晰可闻,她被撞得骨折了吗?
她挣扎着想要跑起来,结果又是嘭地一声,这次,她的脑袋被压爆了。
弥留之际,浮现在她眼前的是那件幸运的红裙子。
“如果我要是穿那件红裙子,就可以顺利跑掉,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
她吃力地说完,就断了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