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命人冷笑道:“我十岁上茅山,学了十五年才下山,开过天眼的!你若不信,只管找其他人去化解,大可不听!”他冷冷地甩袖子转身,端着架子。
王连盛那是病急乱投机,何况还有马文俊的命令在身,笑道:“先生,我不懂这些,说句玩笑话儿,别当真!听先生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那算命者微微一笑,眼神深邃而内敛,像是有些道法的人,悠悠道:“我是南方人,来此地帮扶有缘人,也算是给自己的道法提升一层。这是你们的劫数,也是我本人的劫数。一言难尽。小爷,你可是问破解之法?”
王连盛搓着手,笑道:“自然,自然。先生,有什么破解之法,你可不要藏着掖着,我告诉你,我们家这位爷可是金主,只要你的法子有用,赏钱大大有!哎,不瞒你说,是真的出事,否则,我们爷平日里可不信这些玩意。”
那算命人微微一笑,显得高深莫测,道:“破解之法谈不上,但我倒有一法可以将这灾煞稍微化减。”
王连盛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拉着那算命人道:“那你快说说什么法子!走,跟我见爷去。”
算命人摆摆手,道:“急不得!急不得!”
王连盛想了想,便试探他道:“我先考考你,是驴是马都要牵出来溜溜!你先看看我家里有什么人。”
那算命先生呵呵笑了,道:“看你眉短兄弟缘薄,应该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看你额头左角日官凹陷,说明你此生克夫,令尊早年过世;你额头右角为月官,主母亲,月官尚且饱满,说明令堂安康健在。”
王连盛听得有些稀奇,这些事情完全和他的自身情况一模一样,嘿嘿一笑,道:“你还能看出什么?”
那算命者笑道:“还能看出很多。比如,你眼角有痣,不掩你风/流本质;眼睛周围有黑色云雾环绕,说明你纵欲过度……还有……”
“停!够了!瞧瞧你都把小爷说成什么人了!先打住,我们说正经事,你有什么办法帮我们爷化解一下灾煞?”
那算命者笑了,道:“不妨事,我不会乱说。如果你告诉我生辰八字,我能测出的东西就更多了。”
这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粗壮矮胖的老头,上来就推开了王连盛,满脸凶煞地看着那算命人,眼里的凶光活像是一头饥饿的野狼;王连盛被他推出三丈远,跌坐在地上,正揉着胳膊道:“我说五爷,你吃错药了?这么凶做什么!”
此人便是柳氏口中的老五,柳氏对此人很是倚重,想来不会是吃白饭的主儿!
算命人被他那凶神恶煞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呆呆道:“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收……”别看他五短身材,但一下子就把王连盛扔出那么远,至少是有一股蛮力的。
“哼,装神弄鬼?”他一边说一边抓住那算命人的手腕,用力试了一下他的脉门,就听那算命人哎呀一声惨叫,抱着手腕哀嚎着。
好家伙,这个五短身材的老头真是不简单!
王连盛道:“五爷,人家就是个算命的,你这又何苦呢?哎,我说先生,你没事吧?”
老五瞪了他一眼,吓得王连盛急忙闭嘴。
马文俊因为左腿受了伤,所以能坐着基本上就不走,依然坐在轿子里,但那算命人的惨叫声显然也听见了,派了个小厮招呼王连盛过去,王连盛狗腿的跑过去,和他说了一番,马文俊皱眉,道:“老五是越来越暴躁了,见谁都打!”
语气之中显然有着不满。
王连盛简直就是马文俊肚子里的蛔虫,当即附和道:“就是呀,他总是分不清尊卑,敢在爷您面前造次!小的看这个算命先生似乎有两下子。小的什么都没和他说,他光是看面相就点破了很多东西,还说如果有小的八字能算出更多的东西。”
马文俊皱眉,道:“什么来路?”
王连盛被问住了,试探地答道:“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要不小的找人去摸摸底?”
马文俊继续皱眉。
王连盛急忙补了一句,道:“不会武功,方才五爷已经出手试过了,惨叫声就是他发出来的。爷,要不要再试试?”
马文俊道:“算了,办正事要紧。这些鬼力怪神的东西,没事的时候可以折腾一二,现在没心情做这些。”
王连盛连连称是,又道:“爷,您这腿还痛么?小的听说那沈家小娘子开了一家医馆,口碑很不错,就在西市。叫什么回春坊,要不去试试?”
一听见沈如初,马文俊的脸上现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柔情,不明显,但眼睛却亮了一下,似有心动,王连盛善于察言观色,道:“爷,不耽误这一时啊。再说了,府衙那些人算什么,还不都是听从您的指令,让他们到府上都是应该的,何至于让您带着伤还亲自跑一趟。”
马文俊听着有理,这段时间是不能近女色了,毕竟腿上打了石膏,还隐隐作痛,那些床第之间的快活事肯定是做不了了。
“那去一趟?”马文俊笑道。
王连盛见马文俊难得露出笑容,当即手舞足蹈,笑道:“去一趟,爷,咱们现在就走!”
但是还没来得及让轿夫转头,老五又冲了上来,瓮声瓮气道:“这是要去哪里?怎么变道了?”
王连盛有马文俊的指令在身,自然说话硬气些,笑道:“五爷,咱们爷要去看大夫,这不,腿上受了伤,正痛得紧,要找个大夫去看看!”
老五不买账,喝道:“不行,夫人有令,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爷早上出门时已经上了药,也请了大夫看过了,暂时没有大碍。我告诉你,你小子不要整天迷惑爷做一些五迷三道的事情,不务正业,看我不回了夫人让她撵了你滚出去!”
王连盛一脸的无辜,打是打不过这个倔老头了,何况资格也没他老,赔笑道:“别介,五爷!我平时可是尊重您老。这不是爷的意思嘛,突然间痛了,咱们这做吓人的,不能代替爷痛,还不能帮爷分忧么?”
老五冷道:“必须去府衙,商讨护卫之事。”现在军队抽不开人,马家府上有数十人;今天为了保护马文俊,这数十人里抽调一半出来,这样一来马府就没有守卫了。按照柳氏的意思,是一定要写信给马征明,让他指派一些人手回来,但是却被马文俊强烈制止住了,她也只得作罢,另作她想,便想着从府衙调派一些捕快和兵卒来守卫。
何况,崔明月之死、马文俊受伤,这些事都要交给府衙的人来查办。
马文俊不喜老五这么顽固,却也懒得与他争执,摆摆手,道:“去府衙,去府衙!”
那算命先生凑上前,拉着王连盛,道:“这位小哥,轿子里这位贵人的吉位在正西方,这东北方向是大凶,去不得去不得呀!且看这轿子顶上的一团黑气,正是朝着那东北方向飞去。”
王连盛冷道:“你这是唬人吧?”
那算命先生道:“唬人?我是开过天眼的,这口饭是祖师爷给的,可不是信口开河!何况,我有多大的胆子敢和轿子里的这位贵人说玩笑!”
老五一个箭步冲过来,拽着那算命人的衣领,一下子甩了出去,道:“我看你就是胆子够大!滚,不要让老子看见你!”
那算命人被扔出好几丈远,甩在地上,皮青眼肿的,半边脸当即被擦破了,渗着血。
王连盛吓得摸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对马文俊道:“爷,咱们还是继续行路吧。”
马文俊来了气,他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就连马征明也极少当着他的面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老五算什么东西?再老资格还不是个奴才!他若是好生相劝,马文俊兴许就听了,毕竟心里舒坦,他分得清好坏对错,也不至于太过荒唐,但老五这么一再在他面前耍横,让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脸色阴沉了许多。
王连盛最知道马文俊的脾气,心中对老五的野蛮举动也怀恨,当即煽风点火,道:“爷,您说五爷这脾气怎么比您这当主子的还大呢!瞧瞧那个算命的先生,人家也是为了爷好,这算命打卦的人最是得罪不起,不指望他们能排忧解难,但是他们使坏的话,那还得了?”
他一惊一乍的,说得马文俊心情更加不爽,当即道:“我今天还就不去府衙了!转头,我要去回春坊。”
王连盛笑道:“爷,好嘞!您只管去医馆,小的现在就派个腿脚利索的人去府衙啊,把那群大人都招到府上商议,耽误不了您的大事。”
老五见轿子转头,当即气恼,于是说话的口气更加不逊,打着嗓门道:“爷,你这折腾什么?正经事不做,又受王连盛这小子挑唆!”
王连盛仗着马文俊撑腰,说话便也不客气了,道:“你别总惹咱们爷生气好么?爷最近心情烦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