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里，王小来回过头来，一脸狗腿子模样，贱兮兮的笑道：“哟，陛下您来了。”
女帝嗯了一声，脸上带着倦意，到龙书案后面坐了下来：“你刚才在嘀咕什么呢？”
王小来别的本事没有，装傻充愣倒是有一套，当时嗯了一声：“我刚才嘀咕了么？”
女帝点头：“是的，还说什么不该来对不对。”
王小来嬉笑着到跟前了，旁边水仙见了，忍不住皱眉。
“那肯定是陛下您听错了，我刚才说您今天这么漂亮，我打扮的这么邋遢，就不该来。”
女帝抬手屈指在王小来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这小子，就会拿话来哄朕开心。”
王小来捂着脑门，故作惊呼。
“坐，朕有话和你说。”女帝道。
王小来不解，坐在女帝边上，问道：“陛下，您打算说什么？”
女帝拿出来了前两天王小来送她的那几张纸，问道：“这些纸，你从哪弄来的？”
“怎么了陛下，这纸不好用么？”
女帝摇头：“除了味道有些怪之外，比宫里头那些宣纸用的舒服多了，至少朕在批阅奏折的时候，这种纸并不会流墨。”
王小来松了口气：“那就好。”
女帝歪头瞧着王小来：“说吧，这纸你从那顺来的，告诉朕？”
王小来闻言卖起了关子：“陛下您猜猜？”
“平西大统领府里的？好一个沈易京，家里还藏着这些东西。”
王小来摇头：“不对不对。”
“该不会是你从什么地方买过来的吧，把地方说出来，朕要多买些。”
王小来呵呵笑：“陛下，别怪我打击你，就你那一个月不过三百两银子的开销，这纸你买不到。”
女帝：“···”
“这纸比宣纸还贵？那算了，朕还是用宣纸吧。”女帝道。
王小来心说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皇帝。
“行了陛下，我跟你说实话吧，这纸一张撑死了二百文。”
扑通。
“陛下您怎么了？”
水仙和王小来同时惊呼，抢着上来要搀扶女帝。
女帝一手抓住龙书案做起来，摆手道：“没事没事。”
把身子调正了，女帝双手按在龙书案上，猛瞧着王小来：“你刚才说，这纸，一张多少来着？”
王小来伸出来两个手指头：“二百文啊，这只是初定价，到时候视情况还可以调整价格。”
女帝伸出来五个手指头：“五百文，有多少，朕都要了，小赖子，你马上帮朕联系这买纸的。”
王小来伸手把女帝的手抓起来放下：“陛下，你听我说完成不。”
“你说。”
“这纸啊，现在就这么几张，而且还是最初版本，您给我几天功夫，等我造纸的时候，往里面添一些香料，就连有味道这一条毛病，也就没了。”
女帝一把就抓住了王小来的肩膀，从刚才那段话中，女帝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让她不得不认真对待的内容。
“你刚才说，你造纸的时候？”
“嗯，怎么了陛下。”王小来点头。
女帝一把抓起来龙书案上的纸，在王小来面前晃着：“这是你造出来的？”
王小来点头：“啊，怎么了，这只是第一批造出来的纸，只有十多张，第二批纸应该在明天就出来了，我往里面加了香料，把第一批纸带的怪味都给祛除了。”
“你这些天在沈西平家里就琢磨这些了？”女帝又问。
王小来有些没明白女帝什么意思，当下表情很是微妙；“啊，啊，算，算是吧，不过我还琢磨其他事来着。”
女帝此时心情难以言述，总之就是又惊又喜。
“你还琢磨什么事来着？”女帝强压着激动问。
王小来很认真的伸出左手，右手掰弄着左手五指：“就是这些纸造出来后卷烟卷的话，从那弄来烟草，还有就是用这些纸换烟草的话，多少比例合适。”
话还没说完，女帝的嘴角抽动频率已经飞快，就仿佛是嘴角痉挛那般。
“小赖子，你别告诉朕你是为了卷烟卷，才造出来的这些纸？”
王小来啊了一声：“怎么了？”
女帝一拍脑门，心说我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
“从现在开始，你手上的这些纸，朕全要了，每张给你三百文，另外，你所需要的烟草，朕全都包了，怎么样？”
每张纸的原料加起来才不过五十文，算上损坏的，撑死也就一百文的价格，女帝开出三百文的价钱来，还另带着烟草奖励，王小来怎么算，自己都是赚的。
“真的？”王小来问。
女帝点头：“君无戏言。”
但是，王小来却不同意了，怎么着，如果说，先前王小来是为了卷烟卷才造出来的这些纸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合作对象的话，那么现在就不同了，女帝就在面前，他如果为了弄那些烟卷而扔掉到手的财路，王小来能后悔几十天你信不？
“那啥陛下，我不要你的烟草了，我也不受三百文的价格了，每张我就拿个材料费一百文，怎么样？”
女帝不是傻子，王小来这么贼人会不要好处？他肯定有其他的坏心思。
“你有这么好心？行了，跟朕就别卖关子了，说吧，你的条件。”女帝问。
王小来嘿嘿笑着搓手：“还是让陛下您发现了，的确，我有几个小小的附加条件。”
“讲。”女帝哼一声道。
王小来拿出来一张纸，问女帝道：“请问陛下，这玩意，什么人用的最多？”
“当然是官员用的最多，打宣帝起，隋阳为了办事效率，废除了竹简办差的事后，宣纸就成为官员办差的主流。”女帝道。
王小来点了点头：“可是一张宣纸好几两银子，长久以往，肯定不利于发展，因为担心宣纸太贵，官员们在上报情况的时候，也会不免能简则简，从而导致了许多重要情报的流逝，陛下，我说的对不？”
女帝嗯了一声：“的确有这么个情况。”
“从今往后，我的这种纸面世，官员们就不再会有这种顾虑，好几两银子的宣纸和我这三百文钱的纸比起来，质量不如我的不说，价钱还没有我的便宜，陛下，换做你，你会选谁？”
“小赖子，朕想，你不会这么慷慨大方把，整个隋阳官员加起来才有多少，三百文一张纸，最后落到你口袋里的，又有多少的好处？你这小子，肯定还有其他的想法。”
王小来嘿嘿的笑：“陛下明鉴，我的目标客户，并不是隋阳这些官员，而是整个隋阳。其实我是有个想法是需要和陛下合作的，只要陛下答应了，到时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涌进陛下兜里，我顺带着，只要喝点汤就够了。”
女帝一听到钱，忍不住双眼放光，打她登基到现在，就没有不缺钱的时候，不然的话，女帝每月的开销，也不会只有可怜的二百八十两了。
“说来听听。”女帝道。
王小来指了指女帝，又指了指自己：“很简单，陛下你出人，我出技术，咱们一块合作造纸，得到的钱，咱俩五五分帐。”
“朕还是不放心你这个方法会成功。”女帝道。
王小来摊摊手：“那是陛下您还没有跳出来这个圈子。”
“什么圈子？”女帝一愣。
“为什么纸这种东西，就只能官员使用？那些读书人不行么？寻常百姓不行么？各行各业，谁都可以用纸？”
“你指望着寻常百姓用你这三百文一张的纸？”女帝抓起纸问道。
“啧啧啧，陛下你还是没懂我意思。”王小来道。
“官员用的，当然是这三百文一张的上等纸，读书人的话，就用不着这三百文的纸了，我们稍微降低一些规格，用二十文的原料做出来，五十文卖出去，我相信这些志在功名的读书人是不会吝啬口袋里的钱的，寻常百姓怎么了，他们就不需要净手出恭么？我只需要把造纸时用剩下的废料做成厕纸，十文钱卖给他们一卷，我就不信没有人卖？而且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们挣得钱，有一半，都是在这厕纸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