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月说道,“很简单,首先,我去参加魔会,其实就是我想去找你的,而且我还是偷偷去的,鬼界这次本来正值鬼王交替,并没打算派人参加。我去了就是为了寻找你,我撕下你的面罩,看到你的样子,就认定是你。你和你老爹简直太像了。为了确认,我又吸了你的血,你的血和你老爹的鬼血,也是同源同生,你就是你老爹的儿子,这是事实。”
我回忆了一下,确实陈星月当看到我的真面目时,神情很震惊。当时肯定是他发现了我的长相,才会有此反应。
我又问道,“你们就确定我会去参加魔会?”
陈星月笑道,“你自己可能不觉得,其实你爹一直都很关注你。在我们鬼族里,五月初五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在你刚刚出生的五年里,你老爹每到五月初五,都会派去百鬼向你朝贺。后来你干爹每年都给你念驱邪咒,后来你老爹也认为这样下去对你身体也不好,就没再派鬼前去。但是你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特别是尸族崛起之后,你的经历我们更是了如指掌。我和你对敌,也是为了做一个最后的确认,确定是你之后,我才和你定的鬼契,约你到地府来。”
“我去。”我心里暗叫了一声,“原来我一直是在一群鬼的注视下长大的,即便干爹是个那么高明的道士,居然也没察觉出来。”
陈星月说完,叹了口气,“所以,你也别怪你老爹。他当时做下那件事,其实已经坏了鬼族的规矩了。他也不可能再去管你,才任由你在人间长大。现在你老爹就因为这件事,有难了,也只有你能够去救他,所以我才会费尽心思地请你来。”
陈星月说完,我的心竟然一痛。本来我以为,我跟我这个老爹,老死不相往来,各行其道,各不相干。我万万没想到,当我听到他有难的时候,我竟然会心头一痛,这是一种无法预知的痛楚。
陈星月显然注意到了,他淡然一笑,“父子连心,我就不相信,你听说你老爹有难,你会无动于衷。”
我故装淡然,“你说错了,这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就是想听你说这个故事而已……”
陈星月也不反驳,继续给我讲道,“在我们鬼族,是不允许到阳间与人通情的,特别是鬼嗣,对这方面的要求更是严格。可是你老爹当初就是没把握住,在去阳间的时候,爱上了一个阳间的女子。而后就有了那种事,最后竟然让那女子怀了阴胎。后来你老爹怕东窗事发,就狠了狠心丢下了你娘,回到了阴司。但是他依然很挂念你,这件事他只和我提起过,我也一直替他隐瞒了这么久。”
“那就一直瞒下去好了,叫我来干嘛?”
“瞒不下去了。你老爹本来是四个鬼嗣之中,最有希望继承鬼王的。鬼王也很欣赏你老爹,但是就在定下鬼王的前一刻,另一个鬼嗣飞峙突然将你老爹的事给抖了出来,看来他也早就知情,一直等到这一刻才提出来。最后你老爹功亏一篑,鬼王震怒,宣布飞峙暂领鬼王之位,你老爹被关押,听候处理。”
“内个……他……叫什么?”
“哦,你老爹,叫空心,也是后来改的名字。”陈星月说道。
“空心,不知心为谁空?看来他倒是有所顿悟了。”我喃喃自语。
“你老爹其实在魔会之前,就有所察觉。当时他们四个为争这个鬼王,争的很厉害,但是飞峙很长的时间,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你老爹就想到有可能会在最后抛出杀手锏。就事先安排我去找你了。结果真如他所料,我回来不久,他就被关押了,相信不久就会和另外两个鬼嗣一起被处死。只是不同的是,其他两个还可以重生,而你老爹因为是犯错在先,将不堕轮回,永不超生。”
不堕轮回,永不超生。
这个惩罚我还是知道的,在鬼族里,也应该算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我问陈星月,“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让我做什么,还非我不可?”
陈星月凄然道,“你老爹这个人,其实是个非常好的人。即便是身份贵为鬼嗣,但是对我们这些人也都是相处得兄弟一样。我相信如果鬼王的继承人是他,我们鬼族一定可以很好地发展下去。但是那个飞峙却不然,他当上了鬼王之后,即将展开对其他三个鬼嗣门人的杀戮。到时候鬼族的元气肯定会大伤……我们一定不能让飞峙做这个鬼王。”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也是咱们鬼族的一份子,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鬼族惨遭涂炭吧。”陈星月说道。
我摆摆手,“你可别把我摆到那么高尚的位置上,我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别说我不是鬼族的,就是鬼族的,也轮不到我出头。”
陈星月长叹一声,“好吧,那咱们谈点能轮的上你的。我曾经和你老爹有过一次长谈,他也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当时我说,我会安排人去救你出来,到时候咱们东山再起。可是你老爹已经是心灰意冷,竟然拒绝我们的帮助。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够让你老爹重新树立起信心和勇气。”
我霍然站起,“行了,你别说了。说来说去,你们就是这点事,救不救他,是你们自己的事。他让不让你们救,是他自己的事。我再说一遍,他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么些年,他尽到过当老爹的责任了吗?我和干爹颠沛流离,他在哪里?我和干爹生活困苦,他在哪里?我在学校受人欺负,是干爹挺身而出,他又在哪里?既然明知道生下我会有这么多啰嗦的事,他当初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也真是鬼迷心窍了……”
还没等我说完,陈星月显得也很激动,他站了起来,指着我说道,“你不要抓着你老爹当初的错误不放手。你说他这些年没尽到责任?那我告诉你,没有他,你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