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还没等进来,房间整个摇晃了起来,随着老板娘的惊叫声。电灯也熄灭了,一片漆黑。
我脚底像是踩到棉花堆一样,根本站不稳,只感到头晕目眩,倒在了白钢案板下边。坍塌的声音不绝于耳,一阵阵轰鸣声过后,随之来的是呛鼻子的灰尘味道。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静了下来,没有人声了,什么也看不见,我猜想这一定是地震了,暴龙再有力气也不可能砸门震塌房子呀!他从案板下钻出来,想掏手机照明,但是兜里没有,想是逃跑的时候掉出去了。四处摸索了一下,墙壁都倒塌了,门也被堵死了,有一个人被棚顶掉下来的石板压在了门口,我摸到了他的脸,黏糊糊的,应该都是血,再摸他脖子的静脉,已经断气了,也不知是不是狂妄的暴龙哥。
我从他身上爬过去,顺着满屋子的碎砖乱石的缝隙往出钻,过了大厅,好容易到了门口,我惊了,门被塌下来的墙堵死了,摸了半天连一个缝隙都没有,这下子可坏了,这是地下餐厅,没有后门的话这正门就是唯一的出口了!
我试了试想搬开这些拦路石,但试了半天也是徒劳,如同蚂蚁撼树一般,这些巨物纹丝不动。
我只好原路返回,此时四外一片漆黑,他这双具有透视人体功能的眼睛在黑暗中和常人无异。摸索着返回到厨房,在案板上爬过来,跳下来的时候踩在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伸手一摸,原来是老板娘的肚皮,我顺便摸了一下她的心跳,没动静,死得很彻底。
我很奇怪这时候自己的心里竟然这么平静,这么大的事发生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如此处变不惊,他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别是自己也已经死了吧?还好,脉搏正常,看来自己是有潜力的,在危难关头显示出了超常的冷静。
我摸到了一把防火锹,这是个有用的东西,能不能出的去就靠它了。他又摸到了冰箱,打开来,摸出一些吃的,不管是什么了,总之先填饱肚子再说,吃饱了有力气才能往出挖呀。
吃饱了,他就顺着案板又爬回去,从案板上下来的时候不知又踩到了谁的尸体,不过一定是刚才撞门的人,他用脚探了探,大概有四五个人倒在门口和大厅里,我很奇怪,这么多人都死了,自己却偏偏毫发未伤,不知是自己幸运还是这帮人倒霉。
我又来到餐厅门口处,刚挖了几下,竟然挖到了一条女人的腿,真的就是一条腿,没有身体,血水和灰尘混成泥浆黏在上边,她的身体不知道去哪了,看来是逃走的时候给落下来的房梁压断了,应该在这条断梁前边。
忽然,他感觉身后很轻微的声音,是喘息的声音,而且很近,我都感觉出呼出的气息了。
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管他是谁了,奋力回身一击,锹把狠狠地鎚在这人的身上,这人不堪一击,一下子就倒了下去,然后我拼命地砍、砍、砍!用铁锹狠砍这人,一分钟过去了,我终于冷静下来,蹲在地上摸了摸,这个被砍的乱七八糟的竟然是一个沙发椅。我奇了怪了,明明感觉是个人在自己身后,怎么瞬间就不见了呢,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锹把是顶在了人的身上的。
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脖子,他瞬间又出了一身冷汗,大喊一声就要一锹劈下去……一个女孩儿声音响起,我听得出那是中国四川的口音:“大哥不要打了,是我!”
活人?这一时我明白了,刚才自己之所以害怕不是害怕有人,是害怕有鬼。一屋子的死人他并没有太惊慌,但是一屋子的死人忽然出了一些诡异的声音就够可怖的了,这时听见了人声我放了心了。
“是谁?”我问。
“我是这里老板的外甥女,我认得你,你也是中国来的。”我反应过来了,他记得她,她好像是叫小蔓,还和她聊过天呢,她家是成都郊区的,老板是她舅舅,因为她有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小脸也圆嘟嘟的,说起话来蔫声蔫语的,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像个小猫一样乖巧,我给她起个外号叫小喵喵。
“是小喵喵吗?”我问。
“是我,我是刘蔓。”原来她的大名叫做刘蔓,她的样子在黑暗中看不清,但想起她平时纤细的身子,弱弱的样子,是个林黛玉型的古典弱女子的形象。
“你受伤了么?”我很关切的又问。
“没有,地震的时候我躲在洗手间里没有伤到,但是刚才被你撞了一锹把,肋骨好疼!”
“……”我赶紧摸索着把她扶起来,她身子很轻,用一只手没费什么劲儿就把她娇小的身子搀扶着坐了起来。我说:“幸好我刚才那一阵子乱砍没有砍到你,不然就惨了!”
刘蔓说:“幸好我躲的及时,用椅子迎住了你,不然你发了疯似的砍,我早就被你砍死了!”
我不由脸红,赶紧岔开话题:“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刘蔓说:“我左肋疼得厉害,不太敢动。”
我很歉意地说:“是不是给我撞坏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看看么,我是外科医生。”
刘蔓没做声,她知道我是个医生,但是女孩子怎么好意思随便让一个大男人来触摸自己的身体呢。我又问了一句,伸出了手,但是黑暗中也看不清刘蔓的位置,不好随意瞎摸。刘蔓犹豫了一下,伸出手,默默地牵引着我的手放到自己腋下,我用手在她腋下摸索几下,感觉好像是肋骨断了一根,但是隔着胸衣不好确认,就说:“好像是肋骨断了,我帮你扶正骨位,你能先把上衣脱下来么?”
“什么?”刘蔓不太好意思,虽然听清了,但是还是重复了一句。
“不要紧的,这里这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再说我是医生,你不用避忌我的。”
黑暗中,就听见“嗦嗦”声响,刘蔓已经把上衣脱得溜溜光了,说道:“可以了。”
我伸手出去,忽然感到触手柔软,竟然碰到了刘蔓的胸,刘蔓身子抖了一下,我吓得赶紧收手道歉。这时刘蔓的小手又伸过来抓着我的手放到了自己肋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