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凰歌抬首望了望戚绾的马车,樱唇轻轻一抿,笑着对她说了句"有劳了",接着回头对秋岚说:"这里的事情还没处理的及,你先留下吧,梓眉跟着我就行了。今日中午我就不回府里用膳了,记得去别院那里看看烟儿姐姐和落月姐姐,给她们准备的吃食切记要清淡。"
秋岚点点头,虽说她年纪小,却也是墨阁培养出来的,处理些堪堪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在霍凰歌吩咐秋岚的同时,梓眉早已得了戚绾的允许,上了她的马车为霍凰歌草草收拾了一下子。
见着事情都妥善处理好了,霍凰歌才提着并不习惯的曳地长裙上了戚绾的马车,蹒跚的步子看得戚绾暗暗憋笑。虽说她也不喜欢这些繁琐的衣裳,可也从没像霍凰歌这样手足无措。
待到霍凰歌好不容易上了马车去,扫了眼戚绾含笑的眸子,心中大窘,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话。还是戚绾看她有些拘谨,先笑着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我随着父亲去了城外军营,一呆就是三个月,听说你哥哥已经回京了,改日我一定要去天恩府上和他切磋切磋,看看他的武艺精进到何等地步了。"
霍凰歌这才想起,哥哥和她提过虎威戚将军之女戚绾是他的好友,性忠谨,善兵法,一把梨花枪耍的出神入化,若非女子,绝是将才。
梨花枪......外功极佳......
想到这里,霍凰歌激动地一把攥住了戚绾的手,把戚绾吓了一大跳。霍凰歌眨着亮闪闪的眸子,笑眯眯地对戚绾说:"戚姑娘......你可否会剑法?能教教我吗?"
虽说她的内功已可堪称为高手,可她之前太过顽劣,剑法修习都是得过且过,外功可是弱到了极致,拳法粗劣,剑法杂乱,真真是输遍墨阁无敌手。她也曾经想要重新修习,可是哥哥修习的剑法都是阳刚一路,与惊鸿内经多有冲突,并不适合她。她正愁着凰舞龙游的修习正巧卡在了外功太弱,没想到今日这一撞,竟得来一个"师傅"全不费工夫!
戚绾一愣,看着霍凰歌满目的渴望与艳羡之情,不禁哑然失笑。她的梨花枪法耍起来威力极强,美不胜收,却没人知晓她的剑法其实更胜一筹。只因她曾师从轻水阁大长老念卿,习得一身翩若惊鸿的剑法,而她所习的枪法乃是戚家独传,颇为阳刚霸道,此后她引入了所习剑法的诀窍于其中,才能使出自己那柔中带刚,美不胜收的梨花枪法。
今日得了霍凰歌的请求,她才想起已经好久没有执剑了,一时手痒,也愿意结交霍凰歌这个朋友,便浅笑着点了点头。
戚绾不晓得的是,她莞尔一笑之时,微风轻轻掀开了车帘,绝美芳华正巧映入对面楼阁中人的眼帘。只那一瞬,见过无数环肥燕瘦的他,竟是这惊鸿一瞥,瞬间便牵动了他的心弦。
夏清低低的笑了几声,如笛声般悦耳,俊朗的眉宇间满是惊喜的笑意。没想到啊没想到......只是一番游玩,居然连自己的心,也交代出去了......
"主子......您......笑什么呐......"身后传来轻声的嘀咕,夏清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随侍墨棋,手中轻摇的扇子"唰"的一收,轻笑着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身为君子,自然是会对美人动心的。"
听罢夏清此言,墨棋猛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自家一向视美人为无物的王爷居然动心了?!
妈呀!他没听错吧!别是喜欢上男人了吧......
见着墨棋变地越来越诡谲的面色,夏清眉头一皱,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凛,手中折扇"啪"地一声狠狠打在了墨棋的头上,原本优雅的声线带着阴测测的变调:"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这脑袋瓜子里面又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本王还不至于是男是女认人不清!不过......呵呵呵......你马上传信给大君,告诉他本王正在大尧给他铺路,让他少安毋躁。另外,通知墨书,让他查查刚刚经过的那辆马车里,静坐的是谁家千金。"
夏清把事情交代给墨棋之后,心情忽的大好,长指端起酒杯,琼浆玉液入喉,唇角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既然入了我定南王夏清的眼,你这辈子,就注定是我的了......
正和霍凰歌相谈甚欢的戚绾忽然打了个寒颤,觉得身上毛毛的,和有人盯着似的。美眸无意识地向后扫了扫,没发现什么异常。一回首,才发现霍凰歌竟有些惊诧地看着她。她扯唇尴尬一笑,说道:“刚刚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寒意,似有人盯着我一般。许是我多心了吧,还望小姐不要介怀。”
霍凰歌歪了歪头,说道:“这有什么的,我自然不会怪你。可是你也别‘小姐’‘小姐’的叫了,你是我入京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若是再这么见外我可是要伤心了啊,绾绾。”
戚绾听罢此言,“噗嗤”笑了出来,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含着笑意说道:“我算是明白为何霍煌玦如此疼爱你这个妹妹了,竟是这般有趣的人。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也不客气了,凰歌。”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默契一笑。经年之后,霍凰歌想起曾经昭华,最难忘的一页篇章,还是戚绾那难掩光华的笑靥如花。
-----我是戚绾被坏银盯上了很阔怕的分界线-----
元璟沉低垂着眸子,安然地站在元世泽的身侧,好似对周围百官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的模样。他自是知道,如今即便他低调如斯也难逃他人关注,便索性假装听不见那些见不得光的闲言碎语。倒是边上站着的元世泽有些不耐烦,一个锋利的眼芒扫了过去,多嘴的酸腐文官瞬间闭了嘴。
即便五皇子吊儿郎当,不理朝政,可毕竟是皇子。
见他们这般识趣,元世泽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可还没等那笑容全部崭露出来,右前方就传来一个似冷若嘲的声音:"自己的麻烦事都没处理干净,还愿意去招惹别人身上的是非,五皇弟如今可是愈发出息了。"
元世泽眼睛一眯,冷笑一声。瞅着元瑾翎那不屑的目光他心里就不舒坦,无非就是那日他在上朝之时打了几个哈欠,被礼部尚书参了一本,又被父皇训斥了一顿罢了。对他而言这只能算作无关痛痒的笑谈,可从他元瑾翎嘴里说出来,那就全然不算同一件事了。
他原就不是个草包,只不过为了璟沉才韬光养晦的。如今璟沉已然归来,他自是要做好璟沉身边的一大助力,曾经那副“酒囊饭袋”的伪装也该揭了去了。是以他一反常态,冷笑着开口说道:“皇弟自是不才,可没想到连我自己都不屑记得的琐事,三皇兄竟是如此记忆犹新,真是心中有丘壑。皇兄爱护本宫的心意本宫领了,还望皇兄能继续多多照顾本宫才是。”
元瑾翎神色一凛,妖冶魅眸中竟划过一丝愕然。他自是知晓元世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但他明里暗里调查了数次也难以看透他的实力,对元世泽,他从来不敢低估。可他往日无论明里暗里如何挑唆元世泽,他都不置可否,当耳旁风一样过。如今日这般牙尖嘴利,针锋相对,甚至暗暗讥讽自己心欲问鼎大宝的情况,他可从未遭遇过。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
元世泽羽翼已丰,再不需韬光养晦!
一想到这里,元瑾翎心头便一阵火起,魅眸带着滔天怒意,狠狠地瞪了元世泽一眼。到底他还是低估了元世泽,没想到他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现在就敢这般大刺刺与他对上,手头上的势力即便比不上他,也相差无几了。
而且,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真正的对手是元璟沉,元世泽根本就是他的人!处理以溟城为首的南部十六城的官吏管理情况,选贤任能,清查坏吏,罢免贪官,连最优秀的吏部官员都要用上最少三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却只用了短短八天!元璟沉的实力毋庸置疑,但他最担心的,却是元璟沉手下人的实力令人心惊的强悍。
毕竟他不会傻到认为这些事情都是元璟沉单枪匹马做到的,他的手底下必定有一个极其强大,能组织庞大的关系网人脉网和信息网的势力。而这,正是他现在急需完善的。
他幽幽的目光落在元璟沉身上,归京不过一月,他就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原来母妃从来都没有错,最应该除了的,果然是他。
忽然,元璟沉转过头来,正与他还来不及收回的目光相对。如墨的眸色里,满满的全是安然坦荡。
两人的目光诡谲地相对着,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有一瞬,忽而元璟沉开口,无声地说了一句话。元瑾翎神色一愣,便意味深长的笑了。
你以为,你会有胜算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