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杨商人精明的目光一闪。
这一旦客流量少、商圈变窄后,那弊端可是能严重到亏本至破产。
这其中的厉害性他岂会不明白。
而他只顾着看当前几年的发展,不曾想过如此遥远的事。
现如今他也总算明了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为何能在商业界一手遮天了。
她的眼界极高,目光奇远。
早已远远地甩下了他们这些目光短浅之人。
“听袁商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今日杨某受教了。”
杨商人突地憨笑而道。
“杨商人言重了,不过是些拙见,那偏远山村开店之事还有劳杨商人了!”
“袁商人请放心,此事杨某必亲力亲为。”
杨商人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好,合作愉快。”
她在两份合资开店的合同上签上名。
纸上的签名铿锵有力、宛行云流水。
杨商人接过毛笔,也写上了大名。
合同一式两份,两人各一份地收好。
她伸出手:“山村那边日后就有劳杨商人费心了。”
杨商人赶紧伸手回握:“放心吧!”
“杨某还有其他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好,下次有空闲来我楼里,定好生招待,清儿,送杨商人。”
门口梳着垂挂鬓的丫头走了进来,手做请的姿势。
杨商人跟着丫头出了楼。
待人走后,她推开窗,印入眼眸的是整个花都国。
俯视望去,街道上做小生意的、买东西的、追逐打闹的都尽收眼底。
那如烛光般温馨的夕阳撒落在整片帝国上,宛如镶嵌金边般,耀眼动人。
她细带茧的手指圈着长至腰的青丝,星眸微沉。
三年,她花了三年的时间,
让花都国的所有百姓都脱离贫穷、让女子地位跃上台面。
她更甚成为了轰动这整个世界的商业大佬,她如今已富可敌国。
可表面多光鲜亮丽背后就多艰难曲折,
这些年她孤身一人地从商业界这个尔虞我诈、吃人不吐骨的大染缸摸爬滚地坚持过来。
她也曾痛苦不堪,但每每在绝望之际,
心中不断提醒着她的信念又让她咬紧牙关地挺了过来,
那个信念就是她身上承载着他们的渴望……
“袁商人,一楼有位公子找您。”
一丫头进来叫道。
她从深思中抽离出来,理了理一身的简约墨色连衣裙。
自从创业后她便不喜穿颜色鲜艳的衣服。
她走出门,进了一旁不算能称之为电梯的电梯。
手控的“电梯”缓缓落下,直达一楼。
到一楼后,一位笑容满面的白衣公子款款上前。
“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可以走了否?”
她微点了下头便跟着白衣公子出了门。
他就是三年前那个被她拦下问路的公子,杨长卿。
她这几年练武与混迹商场有时太过压抑,便会去每七日一次的众诗会。
她也是在那儿重遇的杨长卿,因爱好相同所以经常结伴同行,久而久之便熟了。
诗会每次都热闹非凡,来这里的人个个都是文采非凡、才高八斗的富贵子弟。
但他们虽才华横溢、博学多才却不懂天下之忧。
七日诗会是花都国一直传承的习俗,
这七日诗会培养了极多的文学才子,那么相对的,武人就较少了。
这也是为什么花都国以前会国弱受欺的原因。
兵力就是国的根本,国连兵都不足。
要一群就只会唱诗舞字的薄弱书生又有何用?
她来这儿也主要是听诗,以充实下自己极为欠缺的文化知识。
待诗会结束后她拒绝了杨长卿的陪送。
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对爱情懵懂无知的自己。
她能清晰地看到杨长卿望着她时眼里藏不住的炙热。
待她回到小草屋后天色已暗,
一进门,那颗大树上依旧挂着男人放上去的沙包,
小草屋门口还是挂着老东西的烂披风,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她都原封未动。
她简单地洗漱后便躺在院子里的凉椅上睡了过去,深陷进了梦里。
“姐姐,你看你,房间又乱七八糟了。”
凝溪嘟着嘴教训道。
手下却忙个不停地收拾着。
她惊目,欣喜若狂地朝着凝溪奔了过去,可凝溪却瞬间消失了。
周围的环境也突然地转到了凉亭上,湖面依旧开满莲花。
“小媛,若你日后大劫大难哥哥定会冲破万难地带你逃离。”
温润的嗓子让她猛地回过头。
撞进眼里的是一张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白皙俊脸。
他轻笑着,那笑宛如微暖的春风般,吹得人心温暖。
她顿时热泪盈眶,准备开口刚想说些什么时。
眼前的林暖阳也瞬间消失不见。
她失声大喊着,可四周围却没有一个人。
她拼命地在街道上奔跑,呐喊着两个人的名字。
四周本明亮的街道瞬间转变为那天凝溪被杀的画面。
凝溪就要被掐断脖子那刻,她的身子却定住了。
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怒吼,都无济于事。
最后凝溪头一歪,顿时满嘴鲜血地被扔在了地上。
在她还没有完全从震惊的悲痛中反应过来时,周围的环境又发生转变,渐转为大雨之夜。
上空电闪雷鸣得让她有些熟悉,
她一转身就看到满身湿的林暖阳被痛苦地掐举着脖子。
他神情痛苦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他颤抖地抬起沾满鲜血的手,她失声哭吼,
拼了命地想要跑上去抓住他的手,可身体依旧无法动弹!
她哀吼、大骂、挣扎,都无济于事。
最后林暖阳突地瞪大眼睛,顿时七孔流血。
雨水打在他脸上,把血都冲刷染红了白衣裳。
他被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地上,
胸口处凹进了一个沙包拳头的大坑,
肉坑里被雨水装满到溢出。
他那双眼睛依旧瞪得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周围的画面又发生了转换,地上躺着两具已无了气的尸体被扔在了乱葬岗上。
旁边的草丛里突然串出几匹狼,
它们发绿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乱葬岗上新鲜的尸体。
咧着嘴的牙齿上发臭的口水一直滴答地流到地上。
她惊慌地大吼,身子想上前,可却怎么也动不了!
而狼似乎看不到她般,眼睛直盯着那两具尸体发疯般地冲了上去!
她张开大嘴怒不可遏地疯狂嘶吼,可依旧无济于事!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群饿狼发了疯般地嘶咬着尸体,
尸体顿时被分解,满地的残肢断臂,
突地一个头滚了过来!
那个断头上的眼睛依旧瞪得很大,眼里的死不瞑目吓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地。
“呵!!”
她身子突地弹了起来从梦中惊醒,身子狠摔下了凉凳。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早已被大汗浸湿。
她颤抖着手擦着额头上大滴的汗珠,
最后抱着自己将脑袋埋在手臂上。
她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清晨的太阳照射过来。
她身下的青草被水珠砸湿,直教人都不清是露珠亦是泪珠。
咚咚咚!
门在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迅速地擦了把脸,已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心态地开了门。
门外站着位银发满头、满脸傲娇的男人,不,伪男人。
“袁商人,皇上要见你。”
太监轻甩了下拂尘尖锐地说道。
太监的话让她星眸一沉,
这么早要面圣她,准没好事!
“邱公公请。”
刘公公冷恩了声就上了娇子。
她微眯着眸地坐上了后面的娇子。
这个刘公公对她向来看不顺眼,她早已司空见惯。
娇子轻车熟路地直达皇宫,她走进大殿内。
“在下参见皇上。”
她抱拳微点首地叫道。
龙椅上的男人稳走下殿内,
脸色微生气地说道:“媛儿同朕这般生疏作何?朕不是说过见朕不用行礼吗?”
“皇上乃九五之尊,在下不敢逾越。”
她不着痕迹地微退了步,避开了男人的靠近。
眼前这个年纪轻轻、长相俊美的男人就是花都国的皇上,花席慕。
“媛儿,朕之前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皇上,在下不过俗尘中一介小小商人,实在配不上皇上厚爱。”
她淡漠地说道。
“你深受百姓爱戴,更心怀大善大爱,你当国之母仪实至名归。”
“皇上应娶秀外慧中、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
而不是在下这样的粗俗之人,为了花都国,还望皇上再三思!”
她垂着头沉眸说道。
她怎么会不清楚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如今的她富可敌国且深得民心,实力早已强大到不受花都国的掌控。
对于无法掌控的势力花席慕当然会慌,但又不可除了她,否则国力将削弱。
管不行、除不可那便唯有合并,所以他才这般急迫地想要封她为后。
将她这强大的商业实力收为己用时,他就能如虎添翼了!
眼前女人的暗言拒绝让花席慕脸色一沉,随即消逝。
脸带温柔地笑道:“朕会等你到想通的那天,这个皇后之位朕一直为你留着。”
一国之后对于女人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位置,
又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拼死斗活、用尽心机。
可这么诱惑至极的身份眼前的女人却无动于衷!
这换做一般人若敢拒绝,他早就下一令砍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