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慧滨更衣完毕,新谷就要押着竹中两姐妹离去。不料一声断喝“这是谁的刀?也不道个歉就想走吗?”,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冲了出来。
新谷看到那少年穿着半旧破补丁的衣服,只比乞丐好一点,长得也算不上英俊,眼睛略嫌小了点,但像朝露一样清澈,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显得非常叛逆。他手臂上有刀伤,手中拿着一把刀,正是明绘第一斩时掷出的那把。猜想过去应是明绘掷出刀时余势未衰,穿过一武士身体后擦伤了这个少年的手臂。但武士阶层历来高于平民,平时哪怕多说一句话都嫌有**份。新谷可不会向一个平民解释说这不是我干的之类的。新谷不说话,手下一武士怒喝:“不知死活的小鬼,让开!”动手推向这个少年。也是这个武士心肠好,否则就算用刀格杀当场也无人过问。
却见这个少年身手颇好,一侧身闪过,一掌打在武士的臂弯处,武士手臂不由得一麻。武士大惊,只道遇上了高手,另一只手挥向少年的脸,本意是逼少年闪避后好拔刀。哪知那少年自有一股狠劲,扔下竹中明绘的刀不避不让竟贴身扑了上来,抱紧了那名武士。发力需要拉开一定距离才行,敌人就在眼前,这么近的距离武士有力使不出。而且武士的招数通常大开大阖,少有这种近身战斗之技,竟然被少年贴身缠上来。
少年扔下刀的举动让围观的武士们消除了敌意。原本在执行任务时遇上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少年,武士还担心是不是竹中姐妹的同伙,现在男孩扔下刀,近身肉搏,反而让人放心不少。
武士这时也看出这少年并没有学过什么高明的武技,连打法都很无赖。干脆放弃了拔刀的想法,双手抓住少年的双臂,与其较力。心说,难不成我较力还能输给个男孩不成。却突然肩上一痛,原来被少年用牙咬住了,武士痛得手刚一松,胯下裆部又受了一脚。
武士斗气再厉害也没能练到下体要害,更不会缩阳入腹。而且少年这一缠身、牙咬、袭裆三招一气呵成,似乎平时没少用。武士不由痛苦地蹲下了。少年抢身而上,还要再击,武士已将刀拔出劈向了他。
少年虽不会武技,但反应很灵敏,就地一滚虽然狼狈,但也躲过了武士的刀击。少年顺势捡起了竹中明绘的武士刀还击。
这下一比刀术,武士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武士总体在刀术方面的造诣比忍者高明多了,何况少年还不是忍者。因为武士的攻击重在兵器和斗气,刀、枪和弓是其常用的武器,尤其以刀为最。少年明显不会用刀,被逼得手忙脚乱。武士将刚才的怨恨发泄出来,这时完全占据了上风,也不要男孩的命,只是一刀一刀不断地在少年身上留下伤痕,有意折辱他。少年险象环生,继续下去,就算没有致命伤,流血也流干了。
武士发泄了一通后,见少年身中十余刀,浑身是血,气也消了。他也不想杀死少年,退后用刀指着少年说:“小鬼,你弃刀吧,不然杀死你。”
少年犹豫了一下,暗描着武士身后的新谷,心想:报仇的时候到了,妈妈,你助我一臂之力。然后他嘴上说:“好!”却将手中刀狠命掷出,不过不是掷向地面的,而是把刀当作暗器掷向武士,口喊“一斩!”与少年缠斗的武士吓了一跳,连忙躲过。接着少年以手作刀扑了上去“再斩!”向新谷扑去,招势像极了明绘刚才的那一招。
其实少年只是刚才见过明绘施展的那招以后,随手比划,徒有架势罢了。明绘以脚踢动武士刀,少年办不到这点,只能改成用手掷。而且其速度,用力的要诀完全不对,更重要的是,完全没有斗气的附着,就算砍上了也没会死。但刚才明绘那一招三月斩让武士心有余悸。武士们不及细想,下意识的闪避。
慧滨大师收拾完尿透的裤子,刚从更衣室中出来,只见少年掷出的刀正巧射到,慧滨大师在更衣室中听到外面武士已经掌控了局势,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急忙躲闪。“擦”的一下,刀锋划过了僧衣下摆,人未反应过来,却见一人影扑向自己,熟悉的“二斩!”又响起。“还来……”慧滨大师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新换好的僧衣只怕又要再换了。
众武士未料到这少年原本对付一个武士就自顾不暇,居然还敢找其他人的麻烦,竟被他冲到新谷身前。新谷此时早已反应过来,这少年比划的不过是样子货而已,见第一刀飞向自己,原本想用刀格开,但心念一动,侧身让过第一刀,却见那少年向自己扑来,就反手用刀背轻击在少年肩头,将少年打得晕了过去。新谷只道他是不知死活,想来个擒贼先擒王抓住自己,却不知道这少年与自己有深仇,其实目的是想杀自己,不然哪那么容易放过他。
那少年掷出的第一刀直向新谷身后的明绘飞去,看押明绘的武士不能放任明绘受伤,于是移开原本架在明绘脖子上的武士刀,将其击落。
谁想原本昏迷着的明绘突然睁眼,趁此机会一记手刀斩在身边两名武士脖子上,手法之快甚至让人分不清是哪个人先被击中的。只是此时她全身无力,只将他们击晕过去,否则人头必被砍下。明绘接着就势一滚,掉到桥下,没入水中,一浮一沉很快不见了踪影。
“停下,不必追了。”武士们正要追,新谷一声喝止,“星源大师只说要二小姐,没指明要大小姐。把二小姐押到炎流岛就可以了。”
“可是这次炎流岛要的实验品还差一个。”一名武士接口到。
新谷一指被打倒的少年:“他也修练过一点武技,用他顶上。”新谷其实早已查觉明绘已苏醒,有意放她离去,在不抗令的情况下有意放了昔日上司的女儿一马,这是武士所遵循的义理,但义理这种东西只对武士阶层,对于平民就没什么好怜悯的了。
那少年已浑身是血,且已昏迷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幽幽醒来,只见身处一昏暗的房间当中。少年刚想坐起,却觉得身下一疼,不由哼了一声。
“你别动,先休息一下。”少年一看,自己似乎身处一室,室中有两个相邻的铁笼子,自己正处在铁笼子内,隔壁的铁笼子里面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这女孩子有着乌黑的长发,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虽然年幼但已有美女的雏形。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再调皮的人见了都不忍轻慢。
少年本是个懒散的人,但见了她也不自觉就正襟危坐,问道:“我们现在在哪?”
“我们现在是在一艘船上的囚室里。”女孩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按在他的肩头说:“原来你屁股上还有一处伤,我刚才没看到,让我帮你治一下吧。”说完小女孩把手伸到少年的屁股上。
少年又羞又急,阻止道:“你干什么,别乱碰,不能随便碰别人的屁股的。”小女孩也是一羞,缩回了手。
少年这时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却见身上被武士刀划过的十几道伤口已经结痂了。有些痂掉了,隐隐露出白腻的皮肤,仿佛没有受过伤一样。少年虽不明原因,但自己的伤在正常状态下决不可能好得这么快。就问道:“这是你做的?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原本给少年治伤时,少年处于正昏迷当中。所以虽然有点害羞,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少年醒了,女孩反而无所适从。原本羞涩得不知该说什么,现在听了少年的问题,才回过神来,依日本礼法,郑重跪地行了一礼回答道:“我叫竹中美奈子。请多多关照。”
少年无奈地说:“你一看就是个贵族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行什么礼啊。我叫吉田凉太郎。你是怎么治好我的伤的?”
竹中美奈子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我父亲大人是武田家的家老,七岁那年,有一次父亲大人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我陪在身边很难过,抚摸着父亲大人的伤口,心里想着,父亲大人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结果父亲的伤就真的很快愈合了。我当时很高兴,不过父亲大人却很忧心,要我以后不要再显露这种能力。”
凉太郎说:“看来你是一个血继者。注定是与众不同的。”
美奈子神情不由得一暗,泪水在眼中打转:“你说我是血继者,不过他们都说我是妖魔的血脉。”
凉太郎冷笑一声:“太无耻了。如果救人也是妖魔的行为的话,那这样的妖魔也太可爱了。说到底,他们是嫉妒。身为平凡者,看到别人天生就拥有强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自己怎么学也学不会的,他们心里能甘心吗?”
美奈子眼神一亮:“真的吗?你真的不觉得我是妖魔?”
凉太郎见小女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转换得太快了,笑脸上还挂着泪珠,不由用手弹了一下美奈子的脸:“真是个孩子。”
美奈子也觉得不好意思,擦干眼泪:“对不起,吉田君,我失态了。”
凉太郎安慰道:“你看那僧侣使的那招什么辟邪灵法-大火球之术,与故老相传的火遁有什么区别,不就是火属性的查克拉吗。武士们所用的斗气,也不过是将查克拉附着于身体罢了,你姐姐的那一招三月斩,肯定用的是风属性查克拉。查克拉才是力量的本源,武士也好,僧侣术士也好,忍者也好,其力量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但现在人人都避开这个名称,非要说是不同的东西。这才叫自欺欺人呢。查克拉是我们人类自身的力量,不是什么妖魔赠与的。”
美奈子非常钦佩的说:“吉田君说得太对了……虽然我……听不太懂。”
凉太郎无语:“你不知道什么是斗气、查克拉吗?”
美奈子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以前听父亲大人和姐姐说过斗气,那是一种很厉害的东西,武士很需要他。不过查克拉是什么我就没听过了。”
凉太郎觉得好笑:“你听不懂还说我说得对啊。”
美奈子说:“因为是吉田君说的,一定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