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是那个占据了炎流岛的吉田凉太郎?”柴田阳希的手握成了拳头,“有什么线索?我这就去抓捕他。”柴田阳希根本就没有质疑过平贺正明所说的真实性,在他看来,平贺正明所说话的一定都是正确的。
这一切落在了平贺正明的眼中,他奇怪的问:“哦?柴田大人为何如此憎恨这个吉田凉太郎呢?”
柴田阳希很坦白:“长岛十兵卫一直是在下的对手和伙伴,但是因为在炎流岛的失陷事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被免职且拘禁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长岛十兵卫姑息了这个吉田凉太郎而引起的。如果可以的话,在下要亲手抓住这个吉田凉太郎,将他交给武田将军,希望能赎回长岛十兵卫的罪过。”
平贺正明说道:“我也是收到内线的消息,知道在桧山镇中有吉田凉太郎的妹妹。如今大约是六岁。所以吉田凉太郎一定会来找她的。我想请柴田大人查一查这个镇上六岁的小女孩有哪几家。”
柴田阳希说道:“如果说是所有的六岁小女孩的话,有点困难,因为这两年有太多的流民逃难到了这里。若是长住在这里的六岁小女孩,那倒是不多。”
平贺正明微微一笑,说道:“据资料看来,这个小女孩应该是不到一岁就到了这个镇上,应该是被哪家收养了,在这里住了五年。”
柴田阳希让属下去将户籍情况调看一番,然后将结果汇报上来。古时的日本很多制度都是接受中国唐朝制度而来,所以户籍制度这种极度限制正常人自由的做法也被日本学去了。直到后来西方民主传入日本,日本才废除了户籍制。如今的日本人只要登记现住所和本籍。去地方政府办理就可以了,不需要费用。住址也可以自己自由的选择。没有由于户籍而产生的差异。但在凉太郎的年代中,户籍制度还是存在的。
柴田阳希查了一下说道:“桧山镇上五到七岁的女孩总共有八十三个,其中住了五年以上的有三十七个,我们一家一家的查吗?”
平贺正明摇头道:“这三十七家必须都查一遍,但可以分个先后。首先作为一个血继者,凉太郎不太可能把自己的妹妹交给一个武士或是与朝庭有关的官员家庭,因为当时正在捕杀血继者。凉太郎的妹妹身上也一定有血继者的特征,所以他一定会尽量将妹妹交给一个与朝庭没有任何瓜葛的家庭。”
柴田阳希一排除,说道:“有十二个这样的家庭,那也就是还剩二十五个。”
平贺正明又想了想说道: “在这样的乱世这中,赤贫的家庭有许多都会将女儿卖去做游女,我想凉太郎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将妹妹送给一个太过贫苦的家庭的。还有,若是有犯罪记录的人群家庭也不是很适合,这样的人家一来心性不定,二来因为犯罪很容易引起侍所的注意,从而暴露他妹妹的身份。”
柴田阳希筛查了一下,说道:“那样可以排除掉十七个家庭,还剩八个家庭。”
平贺正明叹了一口气: “二十五户人家中,就有十七个家庭属于贫穷或是犯罪,这世道还真是很乱。什么样的人家最容易去收养孩子?通常不会是那种自己有许多孩子的家庭。要么是无子,要么是只有一个孩子,想给孩子找个伴的,所以,若是家中有两个以上姐姐哥哥的,可以先放在后面查。”
柴田阳希又筛查了一下说道:“有四家属于这种情况,还剩四家最有可能了。”
平贺正明又说道:“好吧,我们先从这四家查起,再按顺序依次查那四、十七、十二家。这三十七家一个也不能漏,全部都要查到。”
柴田阳希赞道:“平贺大人心思慎密,令人佩服。据闻平贺正明大人原来也是桧山镇的侍所武士,后来因为破获大案而升迁,令人佩服。”
平贺正明微微一笑:“只是因为运气好,遇上了一件大案罢了。”平贺正明回想起了十二年前那次令自己平步青云的大案。
那时候平贺正明还只是一个三级武士,个子不高,功夫不高,职位不高,就连月俸也不高。有一位刑部卿大人带了亲眷到桧山镇游玩。刑部卿夫妻二人还带了一个小孙子同来。据说刑部卿的儿子儿媳都死了,所以刑部卿大人视孙子如同掌上明珠一样。
刑部卿非常亲民,也很随和,在游览寺庙的时候并没有像许多高官一样清场净街。结果就因为这样,他的小孙子居然莫名奇妙的失踪了。
刑部卿非常震怒,下令侍所严加追查,可惜大家都一筹莫展。就在这时,平贺正明挺身而出,用周密的推理和排查找出了绑架者的所在,杀死了两个小贼并寻回了刑部卿大人的小孙子。
刑部省是管理诉讼的审理、判决、刑罚执行的部门。刑部卿大人因此感恩提拔了平贺正明,平贺正明也不负刑部卿大人的厚望,多次立功,最终被调入了町奉行。
虽然有人对平贺正明的升迁颇有微辞,甚至有人质疑平贺正明寻回刑部卿大人的孙子是自导自演的把戏。比如有人说绑架者以前曾是平贺正明的黑道线人,而平贺正明与他们过从甚密。再比如有人质疑说绑架者绑架了那个小孙子以后却没有及时索要赎款,反而是销声匿迹直到最后被找到,这样很不合常理。还比如有人质疑说本案最终人犯连一个活口都没有,是否还有幕后主使人不得而知。但不管怎么样,平贺正明已取得了今天的地位,也在工作中一次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那些闲言碎语完全不放在平贺正明的心上。
桧山镇并不大,很快就排查了那四户最有可能的家庭。当平贺正明问明了田中家的老仆人的口供后,思索了很久。又一次问道:“你们家小姐是怎么被收养的?”
老仆人回答道:“大概六年前,我一大清早起来打开门,打算清扫一下门口的台阶,却发现一个女婴放在了台阶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就报告了老爷。老爷看了女婴后很喜欢,就收养了她。”
平贺正明又问道:“你们老爷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
老仆人叹息道:“我家老爷前两天去了北方应隆城做生意了,老爷说这里士兵渐渐增多,又有不少军用物资运到这里,想必这里很快就要开战了,还是到北方去避避风头,躲避战乱,顺便做点生意。如果可能的话,就在北方找一处宅子住下,不回来了。所以老爷一家都走了,我腿脚不好,就留下来看家了。大人,您又为什么要问这些呢?”
平贺正明笑道:“你们老爷真是很精明啊,确实如此,征讨叛逆的事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下次再来拜访。”
说完平贺正明和柴田阳希一起走了,柴田阳希说道:“按这老仆人的说法,他们家小姐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吉田凉太郎的妹妹啊。”
平贺正明点点头说道:“不错,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性。不过我们还是先排查一下剩下的人吧。”接着,平贺正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问道:“最近有什么人来打听过你们家老爷或是小姐吗?其中有没有陌生的人来过?”
老仆人想了想说:“有不少,都是以前跟我们家老爷有来往的朋友或是生意伙伴……对了,昨天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来过,我还以为他是贼呢,吓得我拿刀躲在家里好几天。”
平贺正明很感兴趣的问道:“为什么你会以为他是贼呢?他长得很凶恶吗?”
老仆人摇摇头说道:“恰恰相反,他很客气,很有礼貌。不过他第一次见面就问我为什么家中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上哪去了。我很奇怪他没有进屋就知道整间宅子只有我一个人,难不成他曾偷偷进来过?”
平贺正明眼前一亮:“我想他不是曾经进过屋,而是因为他有透视眼。”
柴田阳希吓了一跳:“那人就是吉田凉太郎吗?他也有妖魔的血脉?”
平贺正明点点头道:“凉太郎是忍者的后代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但他是血继者的事情却很少有人知晓。当初他刚进炎流岛的时候,根本就被当成普通人送进去的。他其实是白眼血继者,这件事也是等到炎流岛公开叛乱后才被人知晓的,现在看来他确实已经来到这个桧山镇上了。”
接着平贺正明又问那老仆人道:“凉太郎问了你田中一家的去向,是吗?你如实告诉他了吗?”
老仆人点头道:“是的,我以为那个年轻人是个好人……那个年轻人真的有妖魔的血脉吗?我是不是犯了大错,不该告诉他这些?”
平贺正明摇摇头说道:“不,你做的很对,这下我们就有了很明确的目标可以抓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