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说出两个字后手里的锤子已经落在了他的头上，敲得格外用力，砰砰砰的声响仿佛强劲有力的敲鼓声，在寂静岭的夜空中回荡。

孔小乙倒在湖水中，血水仿佛墨般在湖里晕染开来，漫天灰烬飘落，形成一幅充满病态邪异美感的画卷。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到底是来救我还是来杀我的？

孔小乙被拖着脖领往岸上走去，他还剩下一滴血，不知是秦歌的疏忽还是刻意留下的，但他已经陷入了虚弱状态，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手中的左轮也在拖行的过程掉落在沙滩上，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好像一件漂亮的垃圾。

他很快就明白留下自己一滴血是为了做什么，他像一条死鱼般被捆在木头十字架上，眼睁睁看着秦歌从四处捡来柴火摆在自己脚下，不禁发出悠然长叹，早知道还不如死在医院的护士手中，至少她们看起来温柔一些。

算了，毁灭吧，够累了。

“不错，烧死了异端又省下了请律师的费用。”秦歌丢下一个点燃的打火机后拍拍手嘀咕道：“该去找其他人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分析出这个世界的真相，不要让我失望啊。”

......

“我们这么卖队友会不会不太好？你不担心被M字开腿？”雪碧蜷缩在一个封闭房间的小角落中低声道。

“没事，他又不是讨秦会的，再说我早想弄死他了，搞出个《不死之后》把我恶心得一晚上睡不着觉。”杨煜摆摆手，眼睛却在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他们在发生异变后便慌不择路地跑下二楼，随意找了个没人的房间躲藏。

周围陈列着许多医疗器械，固定人用的铁床，消毒用的酒精灯，手术刀镊子等等，而他们头上的柜子则摆放着许多资料，柜门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灰，空气中也弥漫着粉尘的味道，看来已经很久没人进来过了。

“咦？”杨煜被柜子里一份文件吸引了目光，伸手拿了下来，拂去厚厚的灰尘，上面写着《陨石坠落后大规模妄想症患者信息汇总》，雪碧也将脑袋凑了过来一同研究。

自从湖里掉落一颗陨石之后，许多镇民都出现了严重的妄想与梦游症，经常在夜里跑去湖边进行祈祷祭祀，宣称里面居住着一位来自于群星的神祇，会给信徒带来不死的恩赐。

他们变得易怒暴躁，并且极具攻击性，会攻击任何否认神祇存在的人，这种混乱与不安愈演愈烈，甚至已经出现了致人死亡的事件。

钟表店的老板，糖果屋的男生，最为悲惨的是玩偶屋的女人，被他们关进地下室里活活烧死。

他们甚至还开始攻击学校和医院，我们必须尽快进行收治。

“1号病人，教堂祭司，十分惧怕强光，血液有向绿色转化的迹象，也是妄想症最严重的患者，甚至把信仰其他神祇或者无信仰的人献祭给所谓的神祇，进行心理治疗，让她明白神祇是不存在的。”

“2号患者，开始惧怕强光，血液还未转变，他四处画下一只长满尖刺的蛞蝓，并且称这个面目丑陋的怪物就是他们的神，需要进行心理干预，这个怪物绝对不是所谓的神。”

“3号患者，发现时胸前有一个小口，好像被什么尖锐的物品插过，留有绿色的汁液，他自称这是死梦之主赐下恩赐的做法，需要先进行止血。”

......

文件中不仅给患者编了号，旁边还贴着一张张照片，正是那些和他们一同游览的游客。

两人面面相觑，半响没有说话。

许久后还是雪碧开口打破了沉默，艰难道：“也就是说那些动物居民其实才是游客的受害者？所以他们才会在钟声敲响后开始攻击游客？”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黑暗降临后的世界其实就是那些死去的居民诅咒所产生的世界？”

“等一下，你看这个！”杨煜猛然睁大了眼睛，手指在文件的一行字上划过，这页纸的右上角盖着鲜红的两个字，逃离。

“231号患者，秦歌，胸前插着一根尖刺来到医院进行求助，称自己在湖边招到了教徒和怪物的袭击，在被尖刺插入胸口时砸断了尖刺逃出来。”

“先注入镇定剂进行镇定，这位患者的精神不太稳定，湖中并没有怪物，那是能够帮我们摆脱死亡痛苦的伟大神祇。”

“该名患者需要进行治疗，让他再一次接受死梦之主的恩赐。”

嘶。

两人齐齐倒吸了口冷气，杨煜牵强的笑道：“看来到了后面医院里的人也都被影响了。”

雪碧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语般，自顾自喃喃道：“这么说当时秦歌并没有被操控，进入这间医院后发现不对劲逃离了？”

“但是他在静灵市的表现又完全是一幅完全信奉那只大蛞蝓的模样，是后来被影响的？还是......”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猛地一愣，因为她看到窗外的那轮明月似乎眨动了一下，紧接着门外就响起了有节奏的踏踏声。

“那群护士是怎么发现我们在这里的？”雪碧脸色难看道：“我们要赶紧离开，不能被堵在这里。”

“等等，我把这些资料拍下来发到群上，看看对其他人有没有帮助。”杨煜连忙拿起手机拍照，但等他拍完已经晚了，可以从门上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个晃动的身影，正在用力拍打着大门，声响引来了更多的护士。

“完了，现在跑不掉了。”雪碧绝望道。

“杀出去吧。”

“怎么杀？我们又不是保安职业，手头也没有用来攻击的装备。”

“这不是有吗？”杨煜从货架上拿起几个酒精灯点燃后紧张道：“现成的攻击装备，给它们来个火之高兴。”

大门也刚好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轰然倒下，一道道身穿破烂护士服的身影闯了进来，杨煜急忙丢出一个酒精瓶，但是因为紧张导致的手抖，酒精瓶反而从她们的头上飞了出去，砸到墙上燃起一小片火海。

护士齐齐扭头看向身后。

她们怕火？或许有机会。

“你们或许可以怀疑我的准头，但你们不能怀疑我的脑子。”杨煜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精瓶威吓道：“我的脑子可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