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运保和凌锐说话的时候,刚刚在本口和他一起拦着凌锐的那个青年来到了他们身边。
“锐叔,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运年,他也是兴德堂的,他是二房的……”凌运保对凌锐介绍了一下,话还没说完戏台上那位白髯老者站起来开始向众人讲话了。
白髯老者名叫凌显,他是育德堂当家人。族里除了老祖奶之外就数他辈份最大了。老祖奶地位尊崇但毕竟是女人,凌显还担着族长的名头。平时族中议事也都是他主持的。
“凌钢,出卖祖祠,罪大恶极。经族中公议,驱逐出族,其名从族谱中删去。”凌显宣布完族议的决定之后,厉声喝道,“来人,赶他出去!”
随即就有几个年轻小伙将跪在地上的凌钢架起来往外拖。凌钢嗫嚅着喊了一声:“妈!”
“我没你这个儿子!”老太太年纪大了,说话声也不响,凌锐他们坐在前排的倒是还能听清楚。
老太太的话就像是一个命令,那几个年轻人再也没给凌钢机会,拉着他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门外闯进来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样子挺英俊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西装革履,行动举止也挺有派头,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梳的根根服帖。皮肤很白眼睛也很有神,只是两张嘴唇很薄,给人一种为人刻薄的感觉。
“呵呵!今天还真是来得巧了。在开族会呢?凌钢,你欠得钱可是到期了。你这承诺书上可写得明白,将这房子抵给我的,什么时候去办过户啊?”这年轻人冷笑了一声之后转头朝着凌钢问道。
“虞子谦,你找凌钢要债可以去他家。这里是族祠,我们凌家今日开祖祠,外人恕不接待。”这时一个中年人走过去拦住了他。凌运保在一旁小声地对凌锐介绍说,这是凌镇,凌显的长子。
这虞子谦根本不理会凌镇的话,冷声说道:“我是找凌钢要债。可这抵押物就是这祖祠,而且今天是最后期限。我就在这里等着。要是不还钱,我就收房子封门赶人。”
“你敢!”凌镇手一挥,立刻就有一群年轻人站到了他的身后。
虞子谦看到这么多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他可没那么容易被吓退,随即转身向后推了个人出来:“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法院的执达王法官。”
这个胖胖的家伙一声黑衣,看着倒像是便衣,不过仔细一瞧,那胸口上别着一枚金色的徽章,看样子应该是法院的制服。
这位王法官直接拿出了一张执行令递了过去:“鄙人是市法院的执达,关于凌钢和虞子谦先生之间的债务纠纷,经过法院判决已经审结。这是执行令!我可以给你们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如果拿不出钱来。那只能按照法院的执行令查封房产公开拍卖偿债了。”
凌镇接过了执行令看了一眼之后,转身跑到了族老们面前将执行令递给了他父亲。
“婶子,这……您看怎么办?”凌显虽然是族长,但辈份比老祖奶低,看了这执行令之后将它递给了老祖奶。
老祖奶却没接这执行令,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年纪大了,而且这件事是凌钢惹出来的。我不便多说,你看着办吧!”
凌显脸上有些讪讪地,想了想之后说道:“既然这是法令,我们也不能违抗。按我的意思,大家想想办法,把这钱凑出来还上。还是保住祖祠要紧。”
在座的族老纷纷点头,可大家都不说话。
这房子是在兴德堂名下的。如果现在大家凑钱还账,祖祠是保住了。可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兴德堂就只有凌钢和凌钧两兄弟。凌钢被逐出门之后,这兴德堂就只有凌钧来当家了。可凌钧就只是一个区政府最普通的文员,凭他的收入养活一家老小都还有困难。而那些出租的房产要靠租金来还这五千万的巨款,那得一百多年。
也就是说育德、礼德两堂即便凑齐了这么一笔巨款将这债还了。只是替兴德堂保住了这么一座房产,这些钱却等于打了水漂。祖祠虽然在众人心目中代表着家族的祖宅,可这祖宅又不是他们的房产。谁愿意拿这么多钱出来,替别人还钱呢!
看到众人不说话,凌显作为族长却不能任这事情就这么僵在这里。
他叫过儿子凌镇,问道:“现在柜上还有多少流水?”
“爹,刚刚做完一笔大订单,现在柜上的流水不到两万。要说这钱五千万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凌镇摇了摇头说道。
凌显提到了刚刚完成的那笔订单,随即问道:“那刘先生的单子我记得总价是六千多万的……”
“爹,这订单刚刚交货,按照合同十五天之后人家才会给打货款过来。现在……现在到哪里去凑这钱呢!”凌镇一脸的苦相,他负责着育德堂的骨雕作坊。如今这骨雕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关键是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就是个摆设,谁家家里摆个两件就不错了。现代做的又不是古董,就是个工艺品,卖不出什么价钱的。
听了儿子的话,凌显一发狠说了一番话:“大家一起凑,这钱总是凑的出来的。真要是被他们把祖祠收走了。我就是凌家的罪人!把柜上的流水全拿出来。我还有点积蓄,凑够十万交给族里。其他人每家都凑点出来。”
听他说完这话,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他作为族长凑十万出来。就算他几个儿子一起凑凑,一百万都凑不出来。这让其他人怎么办?再说育德堂、礼德堂这两家平时也算是竞争关系,礼德堂的生意原本就没育德堂的好,现在还要凑这个钱。能凑齐五千万才怪呢!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大家在总不能不凑。随即就有人拿了本认捐簿下去。可一圈兜下来男女老幼都凑了。最终凑了一千三百多万,离这个五千万的数额,那还是差了一大截呢。
“既然你们凑来凑去只能凑出这么多钱。那也不用说什么废话了。王法官,查封房产吧。下个月公开拍卖了之后,这钱就能还我了。”那虞子谦冷笑了一声说道。
那胖法官正准备到外边叫法警进来赶人的时候,突然有个人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等等!”
所有人都是一怔,看着这说话的人更是让他们惊讶不已。
起身说话的是凌锐!
这个今天来认祖归宗的海外散裔,真实身份都还没确认呢。他站起来插嘴算是怎么回事呢?
很多人心中都存着这样的疑问。
凌锐站起来走到台上对着各位族老们朗声问道:“奶奶,各位族老长辈们。我想问问,我今天认祖归宗,虽说还没续谱,但我这凌氏兴德堂子孙的身份已经经过族老们的考较,应该算是确认了,对吧?”
“是的,凌锐,你这续谱的事情等过些日子,我们会帮你查对清楚的。今天……”凌显点了点头,说了说续谱的事情。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锐打断了。
“显伯父,我要说的不是续谱的事情。”凌锐对着凌显笑了笑问道,“我就想问问,既然我的身份已经确认了,为什么刚刚认捐的时候,都没人来问我捐不捐呢?是不是我现在还不能算是凌氏子孙呢?”
“啊!你要认捐?”听了他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凌显更是诧异地张大了嘴。
不过凌锐接下来说的话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失望了:“我倒不是想认捐。族里众人捐钱保祖祠这个举动让我很是钦佩。不过呢,我今天还有事马上要走了。刚刚没人找我认捐,我还以为没人承认我的身份有些疑问而已。”
他说完之后,跪下给老祖奶磕了个头说道:“奶奶,不肖子孙回家没坐一会儿就要走了,您不会怪我吧?”
“你能想着家,这就很不错了。老太婆老了,儿子也不孝顺。唉,这祖祠就算是在我手里给断送了。你以后回来拜谒祖先牌位都每个正经地方了。我就住在这旁边的小院里,以后回来记得来看看我。老太婆就心满意足了。”老祖奶叹了一口气落寞地说道。
她一辈子都在守护着兴德堂,可没想到最终却养出一个赌钱卖祖产的不肖子,这让老人心都凉了。所以对于其他的事情,老太太也就不那么看重了。
凌锐起身给老太太递上了一个薄薄的红包,笑着说道:“奶奶,这是做小辈的一点心意,给您留着零花。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的。您放心好了!”
他说完之后朝着所有人行了一礼之后,转身走了。这件事情对于所有人来说只是一个插曲。虞子谦和凌显凌镇等人继续交涉,而那些普通的族人也是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可就在这时,老太太惊叫了一声道:“把凌锐给我叫回来!”
她这么一喊,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了。大家都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凌运保和凌运年也没多想。他们两人是引着凌锐进来的,听到老祖奶的话,立刻起身跑出去追凌锐了。不管老祖奶是有什么话说,把他找回来就知道了。
而其他人则愣愣地看着老祖奶。此刻老人脸上的表情那真是复杂无比,有欣喜、有疑惑还有震惊,手中拿着几张纸片不停地在颤抖。
“婶子……您这是怎么了?”凌显凑到她身前问道。
老祖奶也没说话,径直把手里的一个拆开的红包递给了他。
凌显接过一看,差点没晕过去。那个红包看着薄薄的没什么分量。他们刚刚都以为那真就是凌锐所说的给老祖奶的零花钱呢。
可现在凌显拿在手里的分明是四张五千万的帝国中央银行的现金本票。
这是整整两个亿啊!若说这是零花钱,那对于凌锐来说什么样的数额才能称为巨款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