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官从来都只是负责送人，只完成分内的事情，对上面的事情也不曾有过了解。” 张丰羽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
“哼。不知道？”
白墨冷冷一笑道：“你就算真的不知道，但就算猜也能猜到一些吧？来，猜猜看啊？”
“我……我……”
张丰羽支支吾吾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巡抚大人每隔四年都要送去三万人，可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他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心里也非常清楚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只是他也不曾去调查过，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毕竟自己不知道还好，若是自己知道了些什么，自己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再说都是这帮村民去送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张丰羽阴晴不定的神情，白墨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知府大人，看来你心里应该有数了。那么现在我要送你下地府去告慰死去的百姓，想必你也应该没有任何怨言吧？” 张丰羽顿时脸色大变。
“真人，你说什么？我都已经老实交代了，你怎么还想要我的命？”
“不是我想要你的命，而是那些因你而死的百姓想要你的命！你既然心里清楚巡抚吩咐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你依然还是将他们送上了不归路。
你说自己已经任白鹿州知府二十年，那么就是说，这二十年间你至少已经断送掉了一千五百个百姓的性命！你觉得，我能轻易饶了你吗？”
白墨使了个眼色。
白晓晓顿时间心领神会，抽出了自己忘川剑。
忘川剑绽放出幽绿的光芒，慌得张丰羽跪拜下来，为自己辩解道：“真人，请绕了我吧！这些可都是巡抚大人的命令，我一个白鹿州知府又能够如何呢？我平时也是爱民如子啊！”
“爱民如子？师爷，这是真的吗？” 白墨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师爷。
“放屁！”
师爷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随后也跟着对白墨下拜道： “真人在上，这头肥猪如果能称得上是爱民如子，那么我大明所有的官员都对得起‘清如水，明如镜’的评价了！”
师爷不是个笨人，他早将眼前的情形看得明明白白，眼前这位神秘真人分明就是主宰他们生死的阎王爷，他可不敢当着阎王爷的面前撒谎。
再说了。 一个都能送上千位百姓奔赴黄泉的知府，也敢自称爱民如子，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白墨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道：“知府大人，连你的师爷都不想为你说话，这便是你所说的爱民如子？”
师爷居然敢出卖自己！
张丰羽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师爷，恨不得把这只瘦猴子的全身都啃食个干干净净，但眼下不是冲动的时候，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吧。
他连忙跪在马车的木板上，连连磕头道：“真人，这师爷平时最喜与我作对，他的话万万不能信啊。”
“你放屁，我哪里敢与你作对？”
谁不知道府衙上下若是有人稍不趁你如意，你必定会施手段报复，甚至扔进猪笼，而且你这天杀的好色如命，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的良家妇女！
那城东黄家的小女儿，年仅十四，可就因长得丰腴动人，就被你活生生抢去当了小妾，你那便宜丈人不肯，竟被你活生生打死！
还有城北那个已做了寡的刘夫人，她不曾嫁人，却不曾想你在夜里偷偷上门将其污了。她欲要与你同归于尽，可她没能杀死你，却被你派人杀死，最后被你活生生剁碎了喂狗！
还有城南的钱家，城西的孙家，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数不胜数，知府大人，难道这些事情你都忘了不成？
毕竟身为张丰羽的师爷，他对张丰羽的底细自然是摸得一清二楚。
顷刻间便在白墨的面前抖落个一干二净了。
“你！你……” 张丰羽气得想要杀人，可是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辩驳。
毕竟这些事情，他确实都是干过的啊。
白墨哈哈大笑道：“张丰羽，你也当我是傻子了，你这白鹿州张知府的名声，真当我不曾听闻过是吗？这一路上我早就听到你府衙的衙差在谈论你了！
自你张丰羽上任白鹿州一来，对百姓锱铢必较，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搜刮百姓们的油脂油膏。
可你在又颇爱寻访青楼艳巷，在里面花钱如流水。
你看看你身上这副贵气的打扮，脖子上挂着的是名贵珠链，腰间戴的是金玉腰带，手上戴了四个宝石戒指，这是你这爱民如子的知府老爷应该有的打扮？”
张丰羽被白墨戳穿，脸色难看至极，但他还是抱着存活的心思哀求道：“真人在上，下官的确是算不上什么好官。”
但下官毕竟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二八的儿子，中间还有一个妻子，若是下官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呀？
“哼！现在知道提家人来保命了？”
白墨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有眷属家人，那你怎么忘记你送走的这些老百姓，他们也是有家人的，你可曾知道被你欺凌的那些百姓，他们也是有家人的。
你为所欲为的时候，从来不曾想过别人的家人，如今你伏诛在即，却将家人挂在嘴边。你也配？”
白墨见识过太多的恶人，所以他也很清楚一件事情，恶人从来不会后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除非他即将要受到审判。
他又如何会听这样的狡辩？张丰羽无言以对，跪拜在木板上。
整个身子瑟瑟发抖，肥大的脑袋上顿时间留下不计其数的汗珠，只差将木板都打湿了。
怎么办？ 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不行，自己堂堂白鹿州知府如何能够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他突然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抱着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哀求道：“真人，下官毕竟是白鹿州的知府，若是真人真的要将我在这里杀死。
可接下来到升仙站还有几天，沿路的安排怎么办？若是下官的尸首被人发现，那又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