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要,解决掉眼前的灭门之祸,保住上官舍。
仔细咀嚼傍晚间那两头老狐狸话中意思,原本并不肯定的事,此时已经明朗化。
那晋山王世子必是做事不干净,被皇帝派出的上官舍拿到把柄,上官锦华与之交好两人又是姻亲上官府必受牵连,关键时刻,上官舍动摇了,在家族与前程之间左右摇摆,所以才令老狐狸在措不及防之时失了进退的方寸。
深思之,这案子与那初善堂死人脱离不了关系。
上官敏华心中冷冷笑,佛祖保佑,她才能洞察先机,备下应对之策。
正在这时,院外有管事传声:“七小姐,老爷有请。”
“小姐?”见上官敏华有些失神,玲珑不得不出提醒。上官敏华回过神,道:“去请章师爷,说我有要事相商。”
章潮生一入院,便道:“敏华小姐,大人还在书房等着。”
上官敏华回说一会儿便去,连茶也不曾招呼对方喝,直接切入主题,只问他那废窑外瘦小尸骨的身份。
章潮生面无异色,踱着八字步,道:“年初那场大雪毁了不少谷物,整个大周口粮都缺得紧。”也就是说,饿死个把人很正常。
既然对方此时仍在顾全上官锦华的无双公子美名,并不承认晋山王派贪污善款致人死地一事,她也不用客气,反讥道:“大师爷这意思是初善堂冻死人是应该的喽?”
章潮生连眼眉都没有变化,上官敏华暗骂一句老狐狸,缓和了语气,道:“大师爷,初善堂既挂了圣上的名字,定然是不能出事的,您说是也不是?”
“小姐性敏善思,必是有了万全的法子。潮生洗耳恭听。”
上官敏华让玲珑递上托盘,盘中放着那个冷掉的芋头。章潮生取过拿在手中,思索片刻,面色不改地撕开一块焦皮,取了里面的浅灰内瓤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过了半晌身子并无不适,才道:“敏华小姐有好生之德,解粮之危,潮生甘拜下风。”停了停,又问,“大理寺不日预审布衣平章执事,表公子立场未明,眼前这一劫小姐可有良策?”
“敏华若真个聪明,哪里要进那火坑呢?”
章潮生一噎,俯低的身子半晌未直起。他后道:“大人自会给小姐做主。”
“想着堂堂上官家小姐自幼娇生惯养,五指不沾阳春水,却要进宫屈膝服侍他人,挨饿受冻看尽后宫娘娘们脸色和嘲讽,也许还要受宫人的欺凌,敏华忽然之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呢。”上官敏华静静地坐着,等这位尚书府的头号人物发话。
“小姐,容潮生回禀大人。”章潮生略一沉吟,给了半分保证。隔着纱帘,上官敏华半垂着眼,看着微握的细软手掌,无声地微笑:日子有趣了。
“请大师爷先行,敏华随后就到。”
章潮生拎了衣摆出院,上官敏华理了理衣裙,欣赏着晚霞中上官府院,按步当车,踱向主院。
刚到得主院书房,就听到周昌在那儿劝说:“上官伯伯,避得一时躲不得一世。你我两府是连理同枝,一损俱损,不如早做打算,也好保得两府根基。”
上官诚没有回复,直接将人轰出书房。刚到门口那会儿,周泠那阴阳怪气的嗓门儿响起来:“如今大难临头,藏着掖着又有何用?还不是保不住那小的贱命一条!”
“闭嘴!”上官锦华冷哼一声,“你真是越来越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了!”
“是,你们上官家的小姐个个碰不得骂不得,我堂堂的晋山王郡女就活该受你们冷眼任你们摆布!”周泠忽然发作起来,扯着上官锦华尖叫发疯,“你个死没良心的,为了讨你欢心,本郡主什么都依你,如今那骚蹄子给你找了七八个女人,你高兴了,你再不想看到我,你要过河拆桥是不是?”
“放手!”上官锦华狼狈地要摆脱周泠的纠缠,周昌也上前劝阻,搂住妹妹低声安慰,周泠随即躲在兄长的胸膛里,嚎啕大哭,高声苦诉自己在这冷冰冰的尚书府是如何地忍辱负重,抛却胭脂红粉,不着锦衣玉缕,看尽他人脸色,只求讨得公婆欢心。
哪里晓得上官锦华如今有了新人,就忘了她这个即使身份尊贵却不能生养的发妻。
清静有序的上官府,首次念起夫妻难相处的经。
上官诚在屋内一拍镇纸,喝道:“闹够没有?!”
周泠如若惊蝉,哭声哽在喉咙里,上官敏华趁机现身,提醒院中三人注意。周泠一见她前来,立时浑身长刺,恶狠狠的眼神好似要吞了她一样。
上官锦华见状,拽过周泠的手将她带离书房。周泠不愿,一路骂骂冽冽,上官锦华不住低喝让她住嘴,周泠冷嘲道:“你自去护她疼她,我倒要瞧瞧你日后的下场,就是养条狼也比这畜牲强!”
“敏儿,进来吧。”
上官敏华回过神,慢步推开许久未入内的书房,向上官诚行礼,起身后即口鼻一心,不急不臊等人示下。
上官诚捋着胡子,看着书桌上开了皮的黑焦芋头,眉间的皱纹跳动不断。许久后,放下纸稿,抬眼道:“敏儿,用南梁粗食解国之忧,这个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非也,”上官敏华早有准备,缓缓解释道,“夫子授课时,提及南梁近海蛮族尝有奇物,四季皆熟,性温可食,国人皆惧,趋之。”
上官诚捋胡子的动作快了少许,他看着低头恭恭敬敬的女儿,敲打着桌子,提醒她。上官敏华抬头,老狐狸让她走近。上官敏华才靠近,被怜惜地搂在山羊胡老爹的怀里,一脸慈爱,眼中又夹着些许狠厉:“难为你了。”
上官敏华满身不自在,这老狐狸又想干么?上官诚松开她,拍拍手,随着门推开又合上声,章潮生新领了一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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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你们狠!泪奔ing(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