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等闲
章春潮冷笑一声,放开她,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香鹁鹁,以为哪个男人都会听你摆布!”
上官敏华揉了揉发痛的脖颈,没有说话,只是用执着的眼神告诉对方她不变的心。章春潮见她冥顽不灵,再次说道:“走。”
她不从,“这可由不得你!”章春潮神色一变,冷冷一笑,冷眼嗖嗖,冻得她心肝儿扑通扑通跳,还未来得及防备,这厮一个刀记劈昏了她。
翌日天未明,上官敏华揉着酸痛的后颈,咒骂着醒来。
床畔侍女机灵,弯下腰素手放在她肩部轻揉,盈袖间暗香浮动。熟悉的香味令人动容,上官敏华转过眼,侍女俏皮地眨了眨眼,淘气的光芒闪闪而逝。
她笑了笑,伸出手,让这侍女将她扶起。
“夫人是想秋棠了吧?”秋棠又娇又甜的声音在上官敏华耳边响起,缠着主子年关时给她包个大红包。上官敏华笑而不语,秋棠嘟了嘴,给女子着装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那刺眼的染血绷带,手掌轻抚,猛然间,爱撒娇的女子收了所有柔媚气息。
秋棠刷地一把撕掉脸上的面皮,眼神凶狠,好似透出一股子狼意来,转身就走。
“回来。”
“主子!”
“做什么去?”
“奴家去宰了那个臭男人!”
上官敏华让她不必在意,秋棠转回身,眼底怒意翻滚,瞪了眼,哑了嗓子,低喝道:“腕骨都碎了还叫不严重!”
“一只手换两千三百八十一条人命,值了。”
上官敏华淡淡地说了一句,秋棠立在她前头,身形微颤,叭地一声跪下,伏在女子双膝上,低泣道:“那臭男人不是恋着主子么,如何下得了手。”
“哭什么,不过将养些日子。”
秋棠起了身,似有千言万语,在上官敏华淡漠的神色下,只换作一句:“仆等未能尽心尽力守护主子,请夫人责罚。”
上官敏华只问她,章春潮昨夜做了什么。听秋棠讲起,才知章春潮这厮预备连夜将她带出吉莫王庭,刚到大殿处,就与北漠漠族王庭的卫戍部队对上。
眼见章春潮腰仗三尺青锋剑将要突破重围,羽吉莫杀入。两人缠斗了大半夜,未分胜负,到后来,卫戍部队调来弓箭队与霹雳弹攻骑队,才将章春潮逼走。
“夫人,奴家带您去养伤。”上官敏华不动,秋棠跺跺脚,眼底是不敢置信地神色,她低问道:“夫人为何坚持兵行险招?这儿该多危险,那马屁精是要害您,您怎么就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
上官敏华看着她,暗自摇头,低叹一句:“可惜了秋管家。”
秋棠咬了咬唇,道:“若是大哥在,他才不会置夫人于险地!计东成那贼子心怀叵测,夫人没瞧出来,奴家可要替大哥好生守住。”
“在你眼里,凡是要抢你大哥位置的人,都是该死之人。”上官敏华不咸不淡地提点了一句,秋棠面色一变,咬着牙绝不承认。上官敏华又凉凉地开口,下重药,道:“我身边总归是要有个有主事的人。”
“秋棠知道,可主子何必非选计东成?咱们府上那多人都巴着要抢这位置,您,您就看在大哥的面上,好好挑一个不行么?”
“往后这种话不可再说,”上官敏华不轻不重地责备了一句,实不忍这失了兄长的女子难受,又补充道,“等他办妥这件差事,还要提交众管事审查。你也可在旁多多观察,若计东成真有重大过错,你再行家法便是。”
侍女神色再变,好歹听了一点进去,默然接受上官敏华的决定。她心里头其实不好受,低头扯着主子的衣裳,越瞧那绷带脸色越难看,找了金剪除了纱布用药重新给伤者包扎,边拆纱布边咕哝道:“那个马屁精,讨厌的马屁精,哪里好。。。”
上官敏华心底好笑,随口问她府内的事处置得如何。
秋棠听是自己喜欢的事,伶俐地把事说了一番。那日之后,数百暗卫依计施行,设谄、收集大佬背主的证据,人赃并获后,将人遣送晋河南岸下游,交予章潮生大师爷处;同时,追回他们手中的权利,收缴八枚上官氏管事铁券。
事情交待清楚后,秋棠呈上铁券,让她过目。
上官敏华没有接手,看着那八卷铁册,想起这上面沾染的鲜血,她暗自叹息,吩咐道:“拿去给小春师傅。”
秋棠不明白,上官敏华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把东西交给那个心思捉摸不透的男人。
正说着,一干侍女捧着婚嫁物事鱼贯而入,她们奉王令来给未来的王妃梳妆打扮。无需上官敏华吩咐,秋棠朝她们再施药雾,然后点了其中一个侍女,让其坐在梳妆镜前,秋棠又从怀里拿出一张人皮,给她贴上,这殿内便多了另一个安静的上官敏华。
“羽公主驾到!”
秋棠神色一冷,手正要扬起将人毒倒,上官敏华眉眼一动,拦住她,让秋棠将易容者藏好,她自己重又坐于梳妆台前等待与羽公主再次过招。
羽公主挥退侍女,对着上官敏华说了一大通话,无非是告诉眼前这个即将成她王嫂的女人,她昨天所说的关于吉莫王对上官氏有道不尽说不清的复杂情感这件事,已被事实证明是确有其事的,是真实的,不容抵赖的。
这羽公主心心念念不忘昨日那个问题——她上官敏华是如何吸引了那许多男子?连她那一贯眼高于底的王兄也落入上官敏华编织的情网之中。
“只要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今晚本宫便可助你离开此处与你儿子团聚。”
“公主!”殿外跑来羽蒙达,举止亲密地将羽公主带走,离去前他狠狠瞪了一眼上官敏华。羽公主很不满意他的自作主张,低骂道:“我有事跟她商量,你来做什么?”
羽蒙达在羽公主前头没了骄傲的神态,低声下气地赔笑,解释道:“公主,王下令任何人不得与她交谈,因为她会妖术,会迷惑所有人为她做坏事,她的心肝都是黑色的。。。”
“哼,她若肯传我妖术,我就是死也甘愿!”羽公主甩开羽蒙达,怒气重重地离开大殿。
“公主,公主!”羽蒙达连声叫唤紧追上去。
上官敏华转转僵硬了脖颈,问道:“你说这公主真心假意?”
秋棠笑嘻嘻地回道:“自然是真,这位公主想嫁柳子厚想了七八年呢,打着讨好您的算盘哩;羽蒙达苦恋公主未达,心里特别恨着柳子厚呢。”
草草说了些柳子厚陷入三角恋的八卦,秋棠从床幔后把变装易容后的侍女再次拖出来,让其他那些迷了眼的侍女给伪新娘梳妆。
她又给上官敏华换上旧衣,混进侍女群中,等婚礼开始秋棠趁机潜离,依命给章春潮送铁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