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早已领教过这位秦女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了。那天，秦玉璠连云歌的面儿都没见到，就能极尽溢美之词，把云歌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今日，若非云歌戴着帷帽挡住了脸，只怕她还不一定会想出什么样的词儿来形容她的容貌呢！

“秦姑姑真是谬赞了！云歌哪有秦姑姑说得这么好啊！”云歌浅浅一笑，声音如春风般清淡又温和，一副谦虚内敛又低调的样子。

秦玉璠闻言，眼中的盈盈笑意更盛了几分。她拍了拍云歌的手，一脸的赞叹与喜爱：“遇事不骄不躁，大方得体，果然是个好孩子！”

尽管隔着素纱帷帽，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云歌还是做足了一副得了夸赞的害羞模样，暗暗腹诽道：你就可劲儿地编吧，哪里不骄不躁了？哪里大方得体了？明明是一脸害羞内敛的小女儿模样嘛！

此时的关雎宫贵女云集，她们一个个儿的都是长在深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只怕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要比她更不骄不躁，更大方得体好么？

秦玉璠的寥寥数语，在不经意间给云歌扣了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也不知此举是卫贵妃授意，还是她为了讨好主子刻意而为之。

捧杀？应该不会吧！卫贵妃好歹也得宠多年，应该不是个蠢笨的性子，她怎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难道秦玉璠是别人安插在关雎宫的内线？可是，据橙儿所言，秦玉璠是卫贵妃当年入东宫时候的陪嫁，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被人收买了？卫贵妃这么多年来竟毫无察觉？或者说，秦玉璠是后来才倒戈相向？还是，秦玉璠只是习惯性地夸赞别人，并没有想到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云歌的心中百转千回，她觉得这位秦女官的所言所行实在是匪夷所思，不合常理。不知为何，云歌总觉得，秦玉璠的言辞与昭阳长公主颇有几分相像。瞧着似乎是深藏不露的聪明人，可又总有几分口不择言的“直爽”。

倒是程秋实，瞧着秦玉璠对云歌的态度这般不同寻常，暗暗吃了好大一惊。

秦玉璠是关雎宫正四品一等女官，因着卫贵妃在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超然地位，和多年来长盛不衰的恩宠，整个内廷中，除了太后娘娘身边的王女官和皇后娘娘身边的周女官，任何人她都不会放在眼里，也不必放在眼里。

至于秦玉璠与品阶比她低的程秋实为何会那般亲密，甚至以姐妹相称，那不过是在因缘际会之下，程秋实曾帮了秦玉璠一个大忙，更救了她一命，这才结下的善缘。

以程秋实在内廷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秦玉璠此举，必定是暗含深意。

程秋实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着这次赏花宴的名单，除了十八位未婚的名门贵女以外，还有几位年少的公主和皇子。他们大多都在十五岁上下，与云歌年岁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