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如此,那可真是辛苦你了。”我冷冷的回道。
“能够为组织效劳,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丝毫没有任何的违和感,而且还是当着我们自家兄弟的面,虽说张猛相比我们俩来说交情就要浅薄一些,但是那也都是过命的交情,他完全没有必要在我们二人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没想到现在的马浩天居然变得这么热爱组织了,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啊。”我语气冷淡的说道,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他肯定是能够感受的到的。
“都是混口饭吃,这也没什么热不热爱,相比以前颓废的流浪汉生活,这样充实的生活让我感觉焕发了新生,我再次找到了生活的动力,张义兄弟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从病床的左边走到右边气定神闲的说着这些话。
其实他说的这些话,我可以感同身受,从我们流浪汉窘迫的生活到现在,我们确实经历了很多,虽说以前自由自在,但也都是苦中作乐,我原本以为马浩天已经真正做到了洒脱自然,在那样饥寒交迫的日子还能保持一颗初心。
可是我错了,我应该想到他当时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有钱,没有未来,当然只能故作潇洒的姿态迎接着生活的考验,我敢说当时的他也是心怀一颗正义之心的。
只是当我们所面临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我们可以日进几万元,也可以吃得各种想吃的东西,睡柔软温暖的大床,也可以随时随地去山庄三楼的温柔乡扔下一些钞票来获得释放,说实话这些生活确实诱惑太大了,特别是对于那些过了苦日子的人来说。
例如铁牛,他骨子里绝对是一个善良单纯的人,他若不进来这里工作,现在的他可能是一名民工,或者餐厅服务员,在生活的底层饱受生活的煎熬,而现在的他,一天拿到的报酬就是他老乡一年都挣不来的钱,可能在做着这些罪恶之事时,他也于心不忍,可是相比生活的苦,让自己的良心受到一些谴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以前的生活,不要说是什么平淡的幸福,真正平淡的幸福也都是那些经历了所有的人,大彻大悟的人才配说出这句话,当你没有过过好生活,没有从那充满诱惑的灯红酒绿中穿行而过的话,现在在生活底层挣扎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平淡才是真,不过是一边饱受着生活的蹂躏,一边叫着爽。
“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让我几乎快忘了自己是谁,估计你也是吧?”
我说着这些话时,真的无法对他进行责怪,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不能怪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当初的信念,可是那是我的信念,对于他就是强加上去的,当初我拉他进来也是让他帮助于我,完成我们所谓的伟大计划,而这好像并非他的意愿。
他轻笑着说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这是他的口头禅,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张猛坐在那里听着我们说这些可能觉得有些不太合适,站起身来对着我们说道:“你们聊,我去看看铁牛。“随后就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待他走后,我一脸严肃的盯着马浩天质问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计划吗?”
“你指的是我们曾经的信念么?”他冷冷的反问道。
我有些不爽的看着她她:“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说什么?”
“没有吧,我们现在做的和当初的信念并不冲突,我们能够彻底捣毁他们组织的前提,就是我们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而不是只做个门外汉,那样我们永远融入进不去。”他仍然强词夺理的说着这些话,让我觉得瞬间怒火中烧。
“行了!!!不要再说了,都是诡辩,有何意义?我就问你在我出去的那天晚上,**找你到底说了什么?”我不想再与他纠缠这些问题的直接冲他怒吼到。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搞的有点懵,眼神开始变得闪烁不定。
“没什么,不要再多问了,反正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对你不利。”他淡淡的回道。
“这我相信,可是你怎么能够跟那样的人渣走的那么近呢?再说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我再次不依不饶的问道。
他起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背对着我沉默了一会,之后边向门外走,边说道:“养好你自己的伤吧,我先回去了,另外告诉你一件事,等周峰返回东州时我会跟着他一起。”
“你…”听他这么一说,我所有的想法都得到了认证,他马浩天真的变了,马屁拍的那么好,直接先我一步到达省级管理层,想必这次山庄里的功劳他也往自己脸上贴了不少金。
他背对着我而站,并没有回过头,看得出来他很坚决,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吧,人各有志,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妻儿的仇恨,她们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的很。”
他稍微低了一下头,冷冷的说道:“那是我的事,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另外提醒你一句,小心**,在萍阳他肯定还会来找你。”
“我也提醒你一句,我们之间的约定从此取消,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听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他的肩膀微微有些颤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难过还是高兴,随后他拉开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我的心犹如针扎,那种感觉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来气,背叛?或许还谈不上,这只能算是一个约定,只是我无法忍受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我而去。
我完成身份转变之时,一直都是我和他马浩天一起患难与共,一起睡网吧,一起在海边喝白酒,那段岁月,是我这一生最洒脱的时光,他原本还可以继续那样自由自在的过下去。
是我,是我非要拉着他来这个是非之地,让原本无欲无求的他,饱受这些纸醉金迷的毒害。
为了这次任务,我也算抛弃了所有,也可以说是顺势而为,我没了自己的万玲玲,也没了自己作为钟梁的一切,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张义。
我原本以为自己也可以像马浩天这样忘掉自己曾经是谁,沉迷于扮演自己现在的角色,可是我特么却做不到,我终究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太执迷于那些过去。
我的脑袋很乱,情绪也很崩溃,我无时无刻的活在这张虚伪假面之下,以一个我创造的人来面对着生活,却要同时饱受两份精神煎熬,邪与正,善与恶的相互纠缠,让我几乎快要疯掉。
我瘫软的躺在病床上,情绪癫狂的拽着自己的头发,周莹莹从门外端着饭盒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吓的不轻,连忙冲到我身边摇晃着我的身体。
“张义,你没事吧?”她紧张的叫喊到。
我一把将她的手拉住,将她拥入怀中,她是我现在所能抓住的唯一东西,我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温暖,至少证明我还是个正常的人。
我从背后把她抱的很紧,将头深埋在她的秀发之中,那种芬芳的气息,让我觉得心安,我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气味,那是温暖的味道,仿如缕缕轻烟,从我的鼻息而入,沁入心田。
他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反抗了几下,在发现无法挣脱之时,也就不再挣扎,我想她过的那么累,也想拥有一些怀抱吧。
“好了吗?可以松开了吗?”在我贪婪的抱了5分钟以后,她有些娇羞的说道。
渐渐恢复理智的我,缓缓松开紧紧拥抱她的手臂,有些尴尬的说道:“对不…”
“啪!”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她转身就是给我一巴掌,这巴掌不轻不重,但是足够将我们的关系控制在刚刚好的距离。
“说!占我便宜欲意何为?”她指着我皱起眉头质问道。
“混乱了。”
“这不是借口。”
“真的。”
“切…”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把饭盒扔下就又跑出去了,我无奈的从床上坐起来,肩膀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刚才只是一时不适应,没法起床,现在没那么疼,我觉得可以出院了。
我在随便哈拉两口饭以后,就跑到前台那里询问铁牛的病房,随后自己找了过去。
当我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张猛和铁牛正在说笑,两个年轻人的欢声笑语让这冰冷的房间显得异常温暖。
“张老大,你来了。”
“老大,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两个人看到我进来,立马打着招呼。
“以后叫我义哥,不要什么张老大,周老大的,听着不舒服。”我缓缓的走过去找个位置坐了下来,现在我的角色是张义,被信念支撑的卧底,即使心中有万般无奈,也要它们深埋于心底,这才是真正的平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