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和韩鹏的想法，我自然是没有太多的去关注，现在的我最关心的是，该用怎样的说辞，才能说动那些村民，让他们将尸体捐献出来，让我取证。

说实话，在李老头他们面前表现的那么强硬，并不代表我是真的有办法，至少取证这一关，就没有那么容易，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没有人愿意打扰到已死之人。

而且，从那家人的反应来看，似乎也是不急着找到对尸体干这样变态的事情的人，似乎在他们的眼中，让死者再次入土为安才是头等重要的大事，这不，在我刚出派出所没多久，就是一阵哀乐传来，只不过，这次喊起棺的人，却已经不是李老头了。

说实话，在听到哀乐的一瞬间，我还是有些后怕，我害怕我再次回到那个场景。

四周飘满了纸钱，而我，被压抑的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呼吸。

所以在看到那条白色的队伍的一瞬间，我有种想逃回派出所的冲动，但是一想到里面的两个人或许都在等着看笑话，我知道，这时候我回去是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沉水镇之间，每家每户离得都不是太远，而刚好，雨也停了，等我从受害者的家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这个时候，我也是没有再去派出所了，毕竟他们下班的时间到底有多早，我心里还是清楚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他们。

李老头不知道在什么时间就已经回来了，甚至是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着我。

“回来了？吃饭吧。”李老头看了看从外面回来的我，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我的身上还是有着一些湿痕，这让他不禁摇了摇头，他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只是，我没有听他的话罢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桌子前面，一口一口扒拉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心里却是觉得一阵委屈。

是的，我失败了，没有取回样品，甚至还被人打了出来，还说我是在闹事。

很明显，如果不是当时在案发现场看到过我和李老头一起的话，甚至还要李老头去给我领回来。我倒是没有想到，这群人，会是这样的刚烈。

甚至是我已经和他们解释了，我只是取一些样品研究，这样能够更快的找到证据，来找出犯案凶手，他们这样子做，无疑是给我们破案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难题，甚至是，让这桩案子成为一桩无头公案。然后，显示着我们这群人的无能。

其实背负一些骂名到无所谓，不过是脸上不太光彩罢了，但是，像这样的案子，会不会再出现，谁又说得准？一次两次都抓不到，怎么还能指望之后呢？时间越久，案子越难，这是一条不变的真理，时间久了，也许原来很容易取到的证据，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方式复原了。

我很失落，在我成为法医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这比之前被排挤还要让我难受，之前被万三的运作而到沉水镇这个地方，我只有愤怒，因为我知道，我还有机会回去，即使李老头成为我的师傅，我要是想走，他倒也不会一直拦着。

但是现在，我只能说，我很无力，无力到我想逃离。

这个地方，太愚昧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科学的解释，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魂的存在，然而这群人却是对这些迷信的东西深信不疑，甚至是还拿出所谓不要打扰死者为由，来将我轰走。

李老头看着我一脸委屈的样子，他也是明白了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

准确的说，在他看到我回来，脸上没有一丝喜意的那一瞬间，他估计就明白，我这个模样肯定是没有将证据取回来，甚至是，我还受到了一些欺负。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是这样的表情。

“很正常的一件事，不用太往心里去，这里的人就是这样，而且，我也不是很赞成你去打扰死者的，毕竟她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你再去打扰她，只会是让你再次被恶鬼缠身。”李老头一脸的平静，说出的话还是那样的刺耳，让我很是不舒服。

“是九年义务教育没有普及？还是你们故意隐瞒？”我低着声音说道，心里已经是有了一些怒火，为什么，在这里的人都不相信科学，反而是相信什么鬼啊神的，对于打扰死者，利用那具尸体，将犯人找到并且将他绳之以法，这样不就更能安慰死者在天之灵？

我是真的有些不太懂，为什么他们用来搪塞我的话，都是出其的一致。鬼！这种被所有人都挂在嘴边天天看见的东西，却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表明这东西真的是存在于世间的，这只是人类比较发达的大脑，在自我欺骗罢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会有那么多的人相信，就像信佛一样，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不可能，要不然，要这些科学有什么用？倒不如像古埃及一样，建造金字塔，或者像玛雅人一样，建立那些祭坛，然后不就可以保证所谓的风调雨顺？

那么，我们人工降雨还有什么个意思？科学代表着生产力，那么神学呢？神学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所谓的鬼，一个个的都害怕，只不过是人自身的恐惧，加上一定的致幻作用的工具，让你一时之间产生了幻觉，让你恐惧，仅此而已。

但是一个个的，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一个又一个的，劝着你不要打扰死者的安息，要不然会被厉鬼纠缠。

呵，作为一个法医，我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这些了，所谓的鬼案，最后不都是证实了，这都是人的所为？有什么事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但是在这个小小的沉水镇，我感觉，我之前将近二十年的书，是白读了，一个个所谓的长者，所谓的老人，都是完全可以将你的三观刷新，甚至是能够给你洗脑。

“不，都不是，不是我们不愿意去干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有所隐瞒，但是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鬼这样的东西的，只是，你没有感受到，也不愿意去相信罢了。”李老头眼皮都没有抬起，也没有管我是不是在生气发怒，似乎对于他而言，现在吃饭才是头等大事。

“呵，没有隐瞒？所以就编造了一个有鬼的谎言，然后希望让所有的人信服？”我冷笑道，即使我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诡异的事情，哪怕是亲身经历过，但是我已经是被他们气昏了头脑，甚至是，我都已经忘了前几天我还在那些诡异的事情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了。

李老头蓦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让我一时有些慌乱。

说实话，我还真的有点怕李老头，这个让我感觉很怪异的老人。

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气势无论如何是不能输的，这就像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的，但是就是不松口。

虽然眼底还是有些瑟缩，但是我还是迎着李老头有些骇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会，直到李老头再次埋下头吃饭，我才有些得意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算了，随你怎么想，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李老头闷闷的说道，似乎是刚刚我与他的对峙，让他有些不开心，确实，被自己的徒弟顶撞，任何一个师傅都是有些受不了的，更何况是李老头这样第一次当师傅的人呢。

见李老头这样的表情以及行为，我瞬间冷静下来，暗暗的骂着自己，说实话，我这个人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致于每次都是在后悔自己干过的事情。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这群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就这样不让我查？要知道这可是唯一有希望捉到凶手的办法啊！”我的声音在冷静之后也变回了原来的状态，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只是有一些疑惑，以及不太理解。

李老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很正常，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比你好到哪里去，甚至是，我去了三次，三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李老头的话让我一愣，他去了三次？我可是一次都没有看见他啊！

见我一脸不解的表情，李老头继续说道：“这样的案子，在这三年一连出现了三起，这是第四起，前两起哪怕是上面派人下来了，也是没能取到一些有用的样品，没有任何的办法，取重要样品的时候被他们给拦下来了，最后也只有是不了了之，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我一时有些沉默，李老头这句话的信息量是有点大的，而最关键的地方就是，我们根本就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来获得最新的证据。而且，李老头的意思，就是我们只能选择放弃了，因为没有人会支持我们的。

“难道，我们就只能选择放弃了吗？”我沉声说道，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