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窗外的太阳已经非常热辣,还能听见婵叫的时候,我已经基本可以的说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躺了…多久?”我看着万玲玲问到。
“截止今天4个月零7天。”万玲玲精确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老…徐呢?”这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今天终于被我问出了口。
万玲玲的苦涩的一笑,然后回答道:“老徐啊,老徐…好着呢,你就安心养好自己的伤吧。”
虽然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我还是能从她眼神里闪过的一丝忧伤之中感受到不详的预感。
“告…诉我实话。”我费力的挺起身子,殷切的看着她说到。
“真的…他好着呢,你就别问了。”万玲玲说着这话,眼眶里明明有水光闪烁。
“他…是不是…牺牲了?”说着这话我的内心一阵绞痛,泪水止不住的奔流而出,老徐肯定是已经牺牲了,不然她不会是这种表情,即使她再怎么想要掩饰,这种伤感之情是她无法自控的。
“钟梁啊,你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要好好的把自己养好,懂吗?老徐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万玲玲握着我的手放到脸前,她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感觉是那么的滚烫。
听他说完,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之情,嚎啕大哭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只有在老李头死的时候我才有过的感受。
“钟梁啊!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把自己的伤养好懂吗?只有这样老徐才能在九泉之下瞑目啊!!”万玲玲边哭边摇晃着我的身体的身体喊到。
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那一刻内心的疼痛之感真的无法言喻。
“带我去看…他!!”我从病床上挺起身子,噙满泪水的双眼坚定的看着万玲玲说到。
“再等等吧,等你再好些。”万玲玲按着我的肩膀说到。
“不…行,现在出院!”我有些愤怒的冲着她吼到,我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对着她吼,我现在犹如一个废人一般,躺在这该死的病床上已经4个多月,她没有离开过半步,我是该感激她的,但是我当时的念头只有这一个,我要出院,我要去看看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老徐。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万玲玲有些着急的对着我喊到。
“快!!我知道…自己的状况,求求你了,带我去看…看他吧,…我们回家好好恢复…好吗?…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着急的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她知道她拗不过我,愣在原地迟疑了很久之后她从病房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就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个充满了福尔马林味道的地方,我真的多待一秒都会觉得难受。
过了没一会叔叔阿姨也赶了过来,一进门什么也没说,也赶紧帮忙收拾东西,而我只能缓慢的帮着他们坐些什么,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行动仍然十分受限,不过我已经感觉越来越好。
我顺利出了院,叔叔阿姨带着东西先回了家,我和万玲玲开车赶往连海陵园,这里埋葬的人越来越多,坐在副驾驶位的我两眼迷茫的看着窗外,我不禁又想起了去蒙州时火车上那位神秘老人对我说过的话。
我是天煞孤星,所有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被我克死,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都表示他所讲的都挺靠谱,而我在害怕下一个被我克死的是谁?
我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解决完老徐的事情以后我便独自离开连海,我这种人注定要孤独终老,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我要离开,我不能再让身边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而死。
如果没有出现这场意外,我和万玲玲的婚房已经买好,而且说不定现在已经结完了婚,而出了这事以后,我却有点庆幸没有那么做,我这样一个祸害绝对不能继续呆在她们身边,我只会给他们带来死亡和麻烦,那是我连死都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如果爱她,就让她安稳的活下去,像她这也优秀的女孩子一定能够找到比我好上千万倍的男人,她可以辞了法医的工作,不用再每天对着腐肉碎尸之类的忙活,而和我在一起除了死亡就是危险。
所以我决定好了,等我查完我和老徐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虽然我心中有千万种不舍,而且这样会被千万人所误解,但是只要我心里清楚就好了。
我是如此深爱着她,还有我们一起规划的未来,可是我却不得不离开他们,去重新拥抱寂寞。
我在老徐的坟前哭了很久,我倒真的希望能够躺在那里的人是我,那样的话万玲玲或许只会伤心一阵子并不会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而痛恨我。
我在老李头,甄欣,还有那位救我的矮个子小弟的墓前,鞠了长而久的一躬,这一次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他们,因为我一旦离开就不会再轻易回来,或许那时的万玲玲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而那绝对是我非常不想看到的场景,我更怕会撞见她。
我想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不会有人理解,我即将要背上一个负心汉的罪名而孤独终生,谁又知道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是如何的煎熬与痛苦?
直到夜幕降临下来,万玲玲才搀扶着我缓缓离开这里,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一把将万玲玲拥入怀中,紧紧的怀抱着她,她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她应该以为我只是因为看到他们的坟墓触景生情才会这样想要拥抱她寻求温暖,可是她却没有看到我的双眼泪水犹如决堤一般奔涌。
我紧紧的拥抱着她很久很久,我知道这样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而我要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好好再爱她一次。
天已深的时候,我们才赶回了家,一路上我们彼此无言,其实都有许多想说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家里自从我出了这事以后,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对于造成什么心理伤害,其实这些我是最不愿意看到的,我不希望成为大家的负担,我真的想回到从前的样子,可是有些事一旦发生就真的回不去了。
第二天我就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展开了调查,来到警局以后每个人看我的眼神也是带着小心翼翼,我害怕看到他们每个人的眼睛,我只想赶紧处理完这些事情然后彻底离开。
肇事的司机被抓了,关在拘留所里,我直接到那里对他进行了审问,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其实我知道我和老徐出现的严重车祸,一定是黄俊设计安排的,因为那时我和老徐已经接近了事情全部的真相,他才想着杀人灭口。
黄俊出了事以后已经跑到了国外,那个双胞胎的假黄强被关了起来,而那个真正的黄强也不知所踪,假黄强只是这一整件罪恶中的一个小棋子,所以对他的指控只能是包庇,顶替等罪名,而黄强和黄俊到底去了哪里他也是一无所知。
这个结果让我感觉有些崩溃,4个多月了,案情已经发展到了我所不能掌控的局面,现在只有两个傀儡还在我们手里。
我看着台下的大货车司机双眼中充满了怒火。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她质问到。
“刹车失灵了,我也不想。”他低着头怯懦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刹车失灵?现场检验的结果我已经看到了,刹车根本没有失灵,而且当时我们行驶的方向是绿灯,闯马路不说,而且当我猛打方向盘躲避的时候,你还故意调转方向朝我们撞来,你当我是真被撞傻了吗?”
“我告诉你!你和黄俊的阴谋不用说我也知道,假如4个月前的那天我若死了,你们的罪恶便就无人得知了,但是让你们失望的是我活下来了。”我近乎歇斯底里的冲着他喊到,所有的关键人物都跑了,我只好把火气全部撒在他身上。
他听到我的问话以后,把头垂的很低,我愤怒的冲到他的面前,抓起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抬了起来面对着我的眼睛喊道:“现在觉得愧疚了?当你开着车撞向我们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愧疚?我的同事老徐同志就是被你害死的,他上有老下有小,现在就这么死了,你让他的一家人怎么办?”
说罢我就一拳挥到了他的脸上,鲜血顺着他的鼻子就流了下来,这完全不解恨,紧接着又是几拳,我举着拳头疯狂的向他的脸上砸去。
自从出了这件事以后,我好像变得越来越暴躁,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到以前,这场悲剧将直接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直到警员们冲进来把我拉开,我才不至于把他打死,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在他们眼里我本是个温和的人,这种殴打犯人的事在以前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但是现在的我,已然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