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李惜儿小心翼翼的走到窗户旁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她松了口气 关上窗户,一转过头,就看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男人,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男人的眼睛阴冷的渗人,李惜儿吓了一跳,小腿肚顿时软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是谁?”李惜儿惧怕的声音响起道。
黑衣人闷声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有办法让你重得皇上宠爱。”
“什么?”李惜儿看着男人惊疑不定。
黑衣人低低说了几句,李惜儿听后,脸上带着惶恐不安道:“这?万一被发现该如何是好。”
黑衣人低笑道:“那你便去找个替罪羊替你去做就好。”
“替罪羊?”
“在这宫中,还有谁比东宫那位更加合适呢?”
李惜儿刚想和男人多说几句,烛火熄灭,黑衣人就消失在她面前。
——
坤宁宫,
只见一位女子身穿大红色烟纱碧霞罗宫装,唇若点朱,不怒自威,手中正拿着一本书正对着窗外看着。
不一会儿,奴婢进来低头道:“娘娘。”
汪龄头也没抬,依旧看着书道:“何事?”
奴婢小步凑近汪龄身旁,小声说道:“僖才人今日特来拜见娘娘。”
汪龄眉梢微抬,讽笑道:“她,她来找本宫做什么,之前仗着皇上的宠爱不是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吗?”如今可好,自作聪明,去伽琅宫找那个杭妃的麻烦,触了皇上的逆鳞。
汪龄从小就被父亲汪国公悉心教导,因此对男女情爱之事看的透彻。如果皇上宠爱一个女人的话,那么就千万不要去自找麻烦。毕竟皇后的位置才是她汪家唯一在乎的东西。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利益,李惜儿之前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小手段,自己也听之任之,不想与她计较。
宫女道:“奴婢也不知来意,僖才人只是一味要求见娘娘。”
汪龄丢下书,坐到梳妆台前,抚了抚自己精致的发髻,直起身来道:“恩——叫她再多等一两个时辰,本宫现在看见她那张脸就心烦。”
宫女躬身后退道:“是!”
——
李惜儿今日打扮的尤为素净,脸上薄施粉黛,面容憔悴。坤宁宫的奴婢就各做各的事,浑然不顾她站在殿内,刚才进去通话的宫女出来后只丢了一句“娘娘稍后就来”,便离开了。可是李惜儿依然站在那什么话也没说,和之前艳丽娇纵的模样完全不同。
李惜儿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然后她终于听到转角传来珠钗碰撞的清脆声,便抬头望着出现的宫装女子,姿态恭敬的对着汪龄行礼道:“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汪龄坐在主位,手撑着软膝,姿态闲适道:“今日,僖才人怎么有空来坤宁宫了,皇上不是免了你的晨昏定省吗?”
李惜儿咬了咬嘴唇,姿态谦卑道:“启禀皇后娘娘,之前是臣妾规行无状,有冒犯娘娘的地方,还请原谅臣妾的错处。”
汪龄不易察觉冷哼一声:“说吧,今日找本宫有什么事?”
李惜儿看着周围奴婢,欲言又止。
汪龄见她神情有异色,暗自揣测,便命令殿里的奴婢和奴才全都出去。
李惜儿这才上前几步,站在汪龄跟前,小声道:“皇后娘娘,臣妾今日前来实则是替您分忧解难的。”
汪龄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笑话,本宫最近安好的很,哪里需要僖才人你分忧解难的地方。”
李惜儿笑了一声,道:“娘娘,虽说您贵为一宫之后,可是最近的风头全让伽琅宫里的那个杭妃出尽了,如今宫里都只知杭妃,哪里还知道宫里还有您这位皇后娘娘啊...”
汪龄眉眼浮现一股戾气,呵斥道:“住口,本宫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李惜儿适时的闭上了嘴,汪龄看了她一眼,皱眉道:“这些虚头巴脑的瞎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难道自己最近真的太过放松警惕,才导致宫中竟然有这种话传出来。
李惜儿见汪龄主动问起,忙正色道:“娘娘,不是臣妾故意这么说,而是宫里如今都在传,这个杭妃生下小皇子,还是皇上如今唯一的子嗣。皇上对杭妃这个孩子十分喜爱,正有意培养他...”而培养什么,不言而喻。
汪龄脸色难看起来,她对杭妃如今宠冠后宫一事不是不在意的,可是那又如何,后宫佳丽三千,如果她每一个都要应付的话,一辈子也应付不完。前有李惜儿,后有这个林氏女子,对于汪龄而言,只有这个皇后位置才是自己的保障。
本来杭妃受宠也没什么,最戳她心头的就是她生下了皇上的长子。如今后宫仅她一人有子傍身,如果自己今后一直没有子嗣的话,那未来太子的位置就是杭妃的儿子。
这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现实。
李惜儿察言观色,适时开口道:“而且杭妃早产那日,臣妾也去了,当时皇上对伽琅宫那位的态度绝对不同于一般女子。”想到那时,皇上浑然不顾产房污秽,一听见孩子出生,就立马冲了进去。那心急如焚的神情是李惜儿从未见过的。
李惜儿接着道:“臣妾是担心皇后娘娘您在宫中的地位会被杭妃压制。”
汪龄冷冷道:“本宫出身名门,她杭妃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不知来路的平民百姓,拿什么跟我比,难道还想坐本宫的皇后位置不成。”
李惜儿道:“娘娘说的对,她杭妃确实不足为虑。”她看了汪龄一眼,继而道:“不如您主动前去伽琅宫示好,一来二去,不仅显的您宽容大度,而且还能引起皇上对您的怜惜之情,或许娘娘您也有机会早日怀上龙嗣。”
汪龄嗔怒道:“僖才人,你说话太放肆了。”
李惜儿嘴上惶恐,心里却暗自鄙夷这些千金小姐表里不一,装什么高贵纯洁,如今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谁不争宠,比起汪龄的假意嗤笑,自己比这些人好太多,至少她由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李惜儿表面羞愧道:“臣妾失言了。”
汪龄斜眼瞄了她一眼,狐疑道:“这就是你今日前来找本宫的原因。”
李惜儿倏然跪下,语气哀婉道:“皇后娘娘,想必您也听说了,臣妾不慎惹恼皇上,如今臣妾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好来求皇后娘娘,只求娘娘能开金口帮臣妾在皇上面前求求情,多多美言几句。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汪龄了然点点头:“难为你还有这份心思。”哼,不过是想借着本宫,好让自己能够重新获得皇上的恩宠,好在还不算笨,懂得谁才是这后宫的主子。
“起来吧。”
李惜儿慢慢站起来,低头道:“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汪龄不甚在意摆摆手。
——
没几日,汪龄果然主动前去伽琅宫看望杭妃。
林伽若得知皇后居然来了自己这里,忙起身出门在门外以妃子之礼见过汪龄。
汪龄大气的笑笑,忙牵起林伽若的手道:“快别行礼了,杭妃刚刚才产下子嗣,身体虚弱,应该好好调养才是。之前因为适逢年底,本宫身为皇后,后宫有诸多琐事,所以一直未能迟迟来看望杭妃你,妹妹不会怪本宫吧。”
林伽若平和一笑:“皇后娘娘,言重了。我...臣妾因为身体不适,也不能去向您请安,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汪龄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四周,道:“小皇子呢?本宫听说杭妃因为早产,小皇子的身体一直不大好,这不,你瞧,本宫特地带了些补品过来。”
林伽若转头朝明月道:“去将见济抱来,让皇后娘娘看看。”
没一会儿,明月就动作轻柔的抱着孩子出来了,汪龄也是女人,再加上无子,所以对孩子也颇为上心,她起身走到明月面前,对着林伽若道:“杭妃,本宫能抱一抱吗?”
明月看了一眼林伽若,得到女子的示意便将手中孩子递到汪龄面前。
此时的朱见济刚刚吃过林伽若的奶/水,喝饱了打了一个奶味儿的饱嗝,模样讨喜的紧。
汪龄抱着朱见济,脸上露出女人天生的母性,逗弄了怀中孩子乱动的小手,神情怜爱道:“瞧瞧,这孩子长得可真俊俏,仔细一看,还真像杭妃你的模样。”
汪龄抱了朱见济一小会儿,便将孩子还给明月,让明月抱了回去。
汪龄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见妹妹你身体安好,本宫便放心了。”
林伽若恭送汪龄到门口,看着来人走远。
明月回到林伽若身边,问道:“娘娘,皇后自您进宫以来就没来看望过您,怎么今日突然来了。”不是明月多心,实在是前段时间那个李惜儿闹的过分,导致明月现在看见谁过来,尤其是后宫妃子,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会对娘娘和小皇子不利。
林伽若淡淡道:“有了僖嫔一事,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是不会冲动行事的。”
“对了,太医开的药熬好了吗,熬好拿给我喝。”
明月担忧道:“娘娘,你身体刚恢复,喝药喝的太勤了,会不会对身体有害。”
林伽若摇头道:“我没有办法,见济太小了,喝不下汤药,只能由我喝。”因为朱见济是早产儿,所以必须每天服下安身利命的药,可是婴儿哪里肯喝下连大人都觉得苦涩难忍的汤药。在孩子打翻药碗好几次后,林伽若终于想到用喂奶的方式给他喝药。自己喝下汤药,药力会渗入奶/水之中,这样的话,孩子就能喝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