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这是从何说起高强一头雾水。自从和李清照结识以来。这位才女向来是淡淡从容气质高华从没见过她红脸的模样。此时但见李清照双颊绯红咬牙瞪眼比之平时那副拒人干里之外的神情。倒让人觉得亲近了许多大概这就是那个写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诗句时的李清照吧文弱的外表下面她却从来都不缺少刚烈和坚强的。
高强在这里暗自感叹那边李清照只道他作了亏心事没脸说话望见旁边站着郑居中和一个道士虽然不大认识也料是高强的相识。她却是大户门中出身的女子不会效那泼妇骂街的一看有旁人在又是朝廷大臣便即平息了心气向郑居中和公孙胜二人福了一福待郑居中二人还礼却向高强正色道:高相公妾身深荷重恩不敢恶语相向还望相公诸事自重。否则妾身虽然贫贱孤寒。也不愿受嗟来之食也说罢双手一拢衣袖昂而去。
郑居中本是个风月场里打过滚来的人物虽说现下年纪大了官也作的大了不大象以前那般胡闹不过骨子里依然如故否则也不会和赵佶臭味相投了。此时见了高李二人之间的情形一个是严辞相责一个却默默无语料想此中多半有奸情。即时挑动了他的八卦神经靠上来道:高相公这女子便是易安居士吧何事与相公争执
高强斜了他一眼。心说李清照在二楼开金石斋你是每天到这里交易所应卯地你会不认识她他也不上当随口应付着郑居中掀起门帘进了执事所。
向许贯忠一打听果然蔡颖日前又来了两回。李清照适才进来便是想要托许贯忠向高强递交一封书信。高强接过信来却不去看就手揣在怀里。也不管郑居中一副八卦得不到满足的郁闷神情便商议起如何扳倒张商英之事来。
这交易所的交易记录都掌握在高强这些人手中想要作些手脚简单之极因此三言两语便设下了操盘步骤。单等着郑居中那里打探了备织的消息。张商英何时入市投入多少便可依计施行。只是这事却须快些高强那里给公孙胜和郭天信之间的道场定的期限也就个把月倘若到时间张商英都没入市或者没有抽回资金那可就抓不到他地把柄了。
郑居中却道无妨:高相公你有所不知张天觉之所以要筹钱。便是为了明堂落成的推恩赏赐钱绢。想这明堂费时三年工费却比以往省了一半也不止官家的脾气只是要面子上好看的。如今不但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他这一高兴起来势必要大加封赏宗室百官眼见这一笔赏赐就算比不上郊祭大礼也决计不是小数目。去年国用便已见窘迫。不是高相公弄了这博览会出来。朝廷几乎交不了差。饶是如此博览会算是应奉局下面的有司。等如是内库中出了钱粮赏赐户部大大丢了面子今番张天觉若是再不想些办法依旧向高相公这里伸手要钱的话他也就没有多少凭恃了。
高强连连点头郑居中到底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个中厉害看的极准。自己上位如此之快其实最大地政治资本就是理财只要皇帝和朝廷有需要。高衙内反手之间就能弄出钱来这等本事最为本朝士大夫所欠缺因此才使得他能够以这样火箭一般的度升到宰执这一级别。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高强宰执大臣中压力最大的便是既没有近臣背景也不和高强一党的张商英了正是这种危机感促使他一方面与方士郭天信交结。另一方面又想生出一些财路来也显示显示他张中书理财的本领。
既然张商英铁定会在近日入市高强也就放心。嘱咐了许贯忠要与郑居中紧密合作并注意保留一应证据便即携着公孙胜告辞。出得厂来。公孙胜却说要回去翻天书和道藏预备论道之事看来虽然有高强拍着胸脯担保这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老实人还是心里虚临时报佛脚未必有多大用不过对于心理上却多少是个安慰。高强也就随他。
转眼间剩下一个人高强心里早已有了去处当即上马吩咐牙兵都头曹正:带路往丰乐楼去。
此去寻的却是白沉香料知今日李清照这一顿火气白沉香十有知道的最详细也是高强目前唯一可以与之讨论这件事的人选。
到了丰乐楼乐和正在那里忙进忙出。一见后台大老板来到忙出来张罗。高强也不要他跟着问明了白沉香刚刚午睡起来正在后面白楼中调琴。便顾自去了。乐和转脸才想起一件事来赶紧跟着后面撵却已经不见了高强地身影。
高强轻车熟路到了白楼后面拾级而上。楼梯转角处见有两个丫鬟站着说话认得一个是白沉香的侍婢晴儿。另一个却面生的紧心中一动:白沉香房里来地外客
晴儿自然识得高强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袷衽万福也拉着另外那个丫鬟一路。高强摆手免礼迈步就要往上走晴儿赶紧跟着紧道:相公慢些行阁中今日来了女客。待奴婢上去通报了。以免冲撞。
高强应了正要她上去。那上面已经听到了声音白沉香扬声道:哪位相公在下面
高强抬起头喝道:还有哪位相公会如此直闯你这白楼的
楼上啊了一声却明显是两个女子的和声高强今日正为着此人的事情而来的略一寻思便辨了出来:这不是李清照地声音该死该死。乐和坏事竟不知会我李清照本已对我生了嫌隙这会不要当我是那等伦徒恶少追在后面这等下作欲要掉头下楼楼上却已经听见了。此时回头更显得心虚无奈只得给自己壮了壮胆扬声道:既有女客某便在一旁暂歇少时再来。
白沉香嗤笑一声道:衙内莫要装乔既到了这里怎不上来
高强一咧嘴岩心说御用姘头果然气宇不凡如今京城里敢叫我衙内地还敢这么和我说话地女人除了我房里地那几个。也就只有她了吧
几步上了楼梯进了阁中果然见李清照和白沉香对坐。二人捧着茶杯正在说话见高强进来李清照把脸一沉。扭过去不说话。白沉香眼珠转了转立时堆起了笑脸:衙内难得到此为何板着一副面孔。好生吓人遮莫是哪里又闹了水患兵灾
高强懒得理她径自向李清照唱个喏正色道:李易安。我敬你才学品性自来仰慕。虽然曾数度援手。也只是机缘巧合。并无他意。这中间或是有些误会。倘若冒犯了李大娘子这厢谢罪了。
李清照闻言。将身子转过来回了半礼板着脸道:相公身系匡家大事妾身这一些儿小小打算相公何必介怀实当不起这礼。言下竟是不受。
高强无法只得向白沉香打眼色白沉香却待拿乔要看高强的洋相。高强这却恼了狠狠反瞪了一眼回去白沉香见高强好似要火这才向李清照道:姐姐既然高相公今日来了巧遇也罢追随也罢当面说个清楚也少了多少烦恼姐姐意下如何
高强翻翻白眼总之今日来地实在太巧说也说不清楚只得任凭她两个误会去了。
李清照听了白沉香地话。意有所动却扯着白沉香在那里说小话叽叽咕咕的高强用足了耳力也只听得断断续续的几句好似李清照觉得不好开口。要白沉香在中间说。
俩人说了一会李清照复又将脸转了过去白沉香便向高强道:衙内日前奴家在官家面前向衙内出言试探便是为了逼衙内表明心迹。以免了我这姐姐心里悬着哎哟忽地跳了起来显然是李清照听的急手底下掐了白沉香一道。俩女人靠在一起坐着这时代的仕女衣服又多是宽襟大袖这等袖里乾坤的功力就算赶不上少林七十二绝技那也不是高强能窥见虚实的竟是无从分辨。
白沉香回头和李清照闹了一会。才又回头道:衙内。那日你既在官家面前明言对我李姐姐无意也就罢了。为何又叫你家大娘三番两次前来扰她这等做派却不是大丈夫的所为吧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看李清照忽然又回过头来语一下子变得飞快:衙内奴家便是不明白李姐姐哪一点配不上你了给你作妾侍那还辱没了她地人才刚说到这里便一下跳了开去。拿把团扇掩着嘴笑。
李清照一下没捞到。那手在高强面前一晃随即又缩回了袖子中只是从高强这个角度看过去李清照那细长宛如天鹅一般的脖子都已经染红了却不知那芙蓉面上又是何等样的羞人光景
高强肚里叹一口气既然正主儿没法对话只得拿白沉香说事:白行你也须知本衙内早有妻室又对易安居士好生相敬。实不敢令她屈身妾侍之中此言自本心并无半点诳语。至于内子几次来扰却是她一厢情愿。本衙内回去自当警示于她不许她再行这等妄举往后还请李易安仍旧在博览会中研习金石。安心度日博览会便是她的家了。倘有良君子可为易安居士的良配高强愿以婆家礼送居士出门。
白沉香听了。又看看李清照见她还是不肯转过身来便道:衙内虽然名声不大好听京中人都一片声叫做花花太岁奴家却知衙内光明磊落不欺暗室衙内既这般说奴家也就当真了。我的姐姐这可放心了吧听的高强啼笑皆非心说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到了这份上李清照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便即转过头来先谢了高强往日的恩又道了声罪过不该冤枉了高强。其实这也不能说是冤枉。当时的风俗。往往有正室主动为夫婿张罗着纳妾地甚至很多时候男人要纳妾还得看正室的脸色行事因此蔡颖既然不止一次上门劝说李清照便可以视为高强的意愿。
本来话说开了一天云彩都散白沉香当真唯恐天下不乱。眼看高李二人在那里行礼如仪她却在一边唱了起来歌喉自然是动听没话说内容却着实欠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李清照就算再怎么大方。听了这话也支持不住当下匆匆和高强告了罪。扭头就奔下楼去了。高强被白沉香整地正是一肚子火此时旁边没了外人也不用装那绅士风度反手一捞啪地一声在白沉香的后臀上重重来了一记。
高强练武。又是含愤出手。这一下着实不轻。白沉香一蹦五尺远。捂着后臀雪雪呼痛咬着牙红着脸向高强道:衙内你敢欺我奴家禀告官家叫他打你四十大板咬牙那是恼的红脸则是打的这个部位比较羞人。盖恼羞成怒也。
高强鼻子里嗤了一声。这叫做嗤之以鼻:白行。你敢欺我我不但打你还要禀告小乙叫他以后不来理你原来白沉香与燕青一向书信往还彼此交情不同寻常只是碍着皇帝在中间不敢真个。
白沉香一听也就软了横了高强一眼忽道:我说衙内说真格的。我李姐姐这等人才花信年华便守了寡委实可怜衙内既然救了她性命又替她操办了这间金石斋显是深明李姐姐心意的人奴家想来倘若衙内能照顾起李姐姐地下半生岂不是好衙内今日说地绝了奴家看李姐姐虽然是了了一桩心事可未必开怀呢
高强一怔。白沉香是李清照地闺蜜到了李清照这年纪。往日的闺蜜都已经出嫁了能说地上心里话的也只有白沉香这么一个人她既然这般说法想必不是捅风捉影然则李清照果然对自己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