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里的桌子都是四方形的,昆克信步走到塞西莉娅的侧面坐下,这样的举动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众人心态各异,但都感到惋惜,暗道又一颗白菜要被这猪给拱了,可忌惮于昆克的实力和淫威他们也不敢说些什么。
"服务员,结账。"昆克才准备坐下,还没碰到板凳,塞西莉娅就立刻站了起来,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她的行为好像刻意为之,但又的确是在他刚要坐下的时候吃完最后一口,这样偶然的事情不禁让人尴尬,但他也看得出来对方不待见他却是实在的。他向来狂傲,自从在格林镇闯出名声后,他刻意避开惹不起的豪强,但专门欺侮那些实力势力不及他的人,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对他了。
周围的人见到这个转折,心中都暗道痛快,却也给少女默哀,在他们看来这显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但在格林镇稍微待了段时间的人都知道昆克是个好勇斗狠、睚眦必报的人,这姑娘这么做后面肯定没好结果了。
昆克狠狠瞪了眼正犹豫要不要走过来的店员,见对方老老实实停下脚步然后借故离开,笑容再度浮现在他脸上,但却带着几分微妙的冷意,熟悉他的跟班们纷纷绷紧了脸,表面老老实实的心里却在发憷,因为昆克这是动怒了,在他生气的时候,哪怕是他的跟班,只要有一点小小的不是也会被狠狠打一顿泄气,他们可不想找不自在。
昆克看着少女坐下,他脸上保持着微笑,心中在盘算着今晚要怎么好好"品尝"这个少女,听听她的哭喊和求饶。
塞西莉娅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不想在这里多待,偏头看向昆克:"有事?"冷淡的表情丝毫不见惊慌,更没有半点不耐,好像坐在她面前的是个普普通通的朋友。
有意思,他笑了起来:"姑娘你看起来不常来格林镇吧?是旅人吗?"
"你要说的只有这个?"她直接顶了回去,下午的时候就经历过几次搭讪,这让她对此有些厌烦,何况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喂!臭表子!你态度最好给我放低点!"旁边一个男的指着塞西莉娅狠狠说道,"最好搞清楚你面前坐的是谁?"
再看昆克,听了小弟的话得意地看着塞西莉娅,不过不等他说话,她转头看着那个刚刚对她出言不逊的男子,精神力释放而出,语调却很平淡:"我劝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否则它会害得你痛苦一生。"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当着昆克的面威胁他的小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还是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地方,这不是明摆着打昆克的脸吗?这姑娘要糟!
然而,昆克并没有想他们预料中的一样动手甚至动嘴教训少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可眼神早已变了。就在刚才少女出言教训他的小弟时,一种特殊的感觉将他笼罩,那就像忽然被丢进冷水里,身上的寒毛根根咋起,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他有种错觉,只要自己敢妄动,面前这个小姑娘就会让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或许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给他。这样的感觉他在其他人身上也有感受过,但那大都是上了年纪退居二线已经成为地方豪强或者隐居市井的强者。
那样的存在曾经一度是他的目标,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进步,周围也难有对手,于是他就渐渐沉迷于权利、金钱和女人,不思进取。
怎么可能?他心中难以置信,一个小女孩能给自己这样的感觉?昆克觉得内心受到强烈的震撼,他从小就被师父说是天赋极佳,也勤学苦练,但距离能给人这样的感觉的实力对于他而言却是遥遥无期。
绝对不可能!肯定是昨晚太累了,或许这几天该休息休息,不要再去找女人了。
但塞西莉娅并不给昆克安慰自己的时间,她看着那个被她施压的男人嘴唇失去血色,两腿都在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却再也半声都不敢吭,这才收回用来对他施压的精神力。但并没有收回昆克身边的。
从刚才教训那个男人开始,她就刻意向周围一圈扩散精神力,大小刚好只将昆克围拢在内,谁让只有他一人坐在她旁边呢?
这会儿她转头看向昆克,渐渐增强精神力的施压强度,表面上却微笑:"昆克是吗?冒昧越厨代庖帮你教训了下属。但他的嘴的确欠,就像你的傲气一样让人火大。我的确是个旅人,不会在格林镇待太久,而且我讨厌麻烦,你能保证不再让我看到你吗?"语气很客气,但话却让周围的人倒吸冷气。
虽说昆克在格林镇中算不上地方豪强,但也小有名气,别说是一个小姑娘,就是当地豪强也不敢随便对他怎样。这个小姑娘居然要让昆克躲着她,如果不是傻那就是有很强大的实力了。
然而昆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觉得那种叫人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脸色铁青,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内心在坐着强烈地斗争。
狂傲的性格让他决不能向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女孩低头,可偏偏理智却告诉他,只要他敢说个不字,那就很可能走不出这家店。因为他能感觉到随着他的迟疑,对方的气势中多了些危险的气息,那是杀气,很浓郁的那种,这样的气势只有经历过非常激烈的生死搏杀的人才会拥有。
迟疑了片刻,他最后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塞西莉娅展颜微笑,"你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精神力也不着痕迹地完全回收。
昆克站了起来,见少女仍然在看着自己,他深呼吸几下,以让自己保持镇定,转过身却见大堂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他双眼怒睁:"看什么看!!!"吼完以后又察觉自己失态,低着头快步穿过众人直接奔出了酒店的大门。
一帮小弟愣愣地看看扬长而去的昆克,又看看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坐在座位上的少女,只有刚才被她用精神力威慑的男子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其他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犹豫了下,他们就纷纷追昆克去了。
大堂里众人不时抬头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姑娘,都搞不懂刚才倒地发生了什么,怎么她三言两语就把昆克打发了,更重要的是昆克的反应也让人知道深思,那种想发怒却又不敢的样子,他好像在忌惮的着什么?
一时间塞西莉娅在他们的眼里神秘起来,许多双眼睛偷偷瞄着她,但既然连昆克都不能拿她怎样,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多做什么。只是才不到两天的时间,昆克被一个来路不明的旅人小姑娘给吓跑的传闻就传遍了整个小镇,而且越传越夸张。
"服务员,结账。"塞西莉娅表面对这些人的目光不以为意,但实际上实在受不了这些人的异样的眼光,好像看到什么奇珍异兽似的,难道那个昆克就那么特别?她打发了那个家伙就那么不可思议?
一直在角落里躲着的服务员见昆克气冲冲地离开的酒店,再听客人叫他,不再迟疑,利索地答应了声就跑了出去结账,并在客人的吩咐下带其登记并上楼按要求找了间最好的单间供客人住下,便拿着小费去找杂院负责烧洗澡水的大妈。
打发了走了服务员,塞西莉娅将大包袱扔在床边,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感受着柔滑的丝绸触感的她长出了口气,睡了一个多月的冷地板和干草,现在终于有床可以躺了,只是她现在已经养成用冥想代替睡觉的习惯,等什么时候到了不限制冥想姿势的境界就好了,她果然还是习惯晚上躺着而不是坐着。
再度站了起来,她打开窗,窗外是格林镇的主干街道,此时天色已经渐黑,但人流却仍然不减,各个店家将各色的灯点起,有油灯,也有灯笼,据说灯笼是从东方传过来的,可以做成各种颜色,很好看,她家里原来也有个来着。
在这样的街道上逛,想来也是别有一番乐趣,由于村子交通不便,她很少其他城镇,更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前世的夜景也和这不同,印象中那里更加绚丽多彩,但多了些冰冷的感觉,和眼前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致属于不同的风格。
敲门声响起,塞西莉娅关上窗这才叫人进来。门打开是个中年大妈,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白丝,但身子骨倒还硬朗,手里提着两个大木桶,是送洗澡水的。
大妈看起来像个爱聊天的人:"姑娘,这几天不仅天气不错,听说还镇里还来了家马戏团,姑娘感兴趣的话去看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塞西莉娅摇摇,语气平淡柔和:"我走了一天,很累了,或许明天再看也不迟。"
"是啊,那马戏团要停留好几天的,明天去看来得及。"不一会儿,大妈倒完水就离开了。
好好泡了个澡,塞西莉娅还是穿好之前的布衣,在房间里布下一些安全防范措施后,她这才坐到床上开始冥想,尽管这时才大概八点多,不过毕竟累了一天,何况晚上会发生点什么还说不定。
在小镇灯光照不到的某条小巷中,不时会传来一声声哀嚎,这让经过小巷外路口的行人都默默加快步伐离开,唯有三五个人一直停留在这附近,其中为首的人穿着身亮银色的铠甲,倚着墙把玩着手里的扩口长剑。
这人颇有些英俊,棕色头发,棱角分明的脸,高高的鼻梁以及深邃的蓝色眼睛,配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总能轻易吸引路过的少女的目光。但少女们脸红的同时,稍微常出门的都赶紧收回了目光并且加快脚步离开,不为别的,就因为男子的名声,狂狮佣兵团的二当家琼恩,危险的男人。
过了会儿,小巷里走出三个男人,他们微微喘着气,带头的男人对琼恩恭敬地道:"二当家,问出来了,也按吩咐砍了戴戒指的食指,逐出了我们狂狮。"说着他拿出枚稀有的药材,半是讨好地笑着,想要递给琼恩。
琼恩将长剑归入腰间的剑鞘,戴着盔甲手套的手将对方递药材地手推回去:"你自己留着吧。"听到他的话,那男子也不客气,嘿嘿一笑就把药材塞进口袋,惹来得身边的人一阵眼红。
琼恩摘下手套看着食指上的戒指,上面是一个张嘴怒啸的狮头模样,狂狮佣兵团的每个成员都有这枚戒指,如非团长同意,一旦离开狂狮佣兵团就必须斩断食指。他继续问:"人呢?找到没?"
听到二当家问话男子赶紧几步跟上,更加恭敬地回道:"已经找到了,就在乌鲁克酒店。"
"乌鲁克酒店,有点意思,"他听了皱起眉来,举起食指,"派人盯着她,另外派人到镇外面等着,一有消息马上向我汇报。"
"您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