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路程就在塞西莉娅的神游中度过,马车最终在第三层的中央广场停下,众人下车集合。
兽王站在众人面前,脸上也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他终于是让人感觉他像个中年人了。
沉默了下,兽王开口道:"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上午九点到晚上六点,我会一直在之前的报名处等着你们。除了之前说好的报酬,我还会准备一些小礼品,现在就先解散吧。"
众人闻言纷纷离开,塞西莉娅和宁浮生也一同回到了旅馆。好好洗了个澡,又吃过晚餐,她这才躺在床上睡着。
之前在禁区里,睡眠很浅,都不敢冥想,生怕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会反应不及。所以即便有休息,休息的质量也不怎么好。
终于回到内城,虽然不能毫无戒备,但至少要比在禁区轻松多了。
一夜无梦,次日清晨,塞西莉娅一早就敲响了宁浮生的门。
房门很快就打开了,穿戴整齐的宁浮生出现在面前:"师叔,早。"
"早。"
好好睡了一夜,两人都格外精神,一同来到一楼餐厅点了早餐,相对而坐。
宁浮生看了看时间,离九点钟还早,便问:"师叔,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塞西莉娅想了想,答道:"首要的就是去看希尔她们,还有领取赏金,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想再去修理兵器。"
宁浮生突然眼睛一亮:"说起来,之前说好的那个令牌,已经申请好了,"宁浮生从储物戒中取出快令牌来,"师叔,你收好了。这东西不好补办,一旦丢失,全部令牌都要重做。"
"嗯,会的,谢谢。"塞西莉娅接过令牌,这是块玉质的令牌,里面隐约有特殊的一种标记,只要实力达到武士层次就能感觉到。
但是这令牌看起来工艺水准很高,制作一块实属不易,估计也只有废矿城这种大势力才能批量生产。
"不用谢,"宁浮生微笑,"其实师父早先就想给师叔,只是那几天事务繁忙,她一时忘了。"
"嗯,替我谢谢师姐。"
"好的。"
考虑到很可能会有人一大早就在报名处等着,她们那么早去,还要搭上排队的时间,于是两人先一同去了第四层的医院。
"两位大人,请随我来。"第二次走在这条走廊里,领路的还是上次那名护士。
感受到护士微妙的目光,塞西莉娅有些无奈和尴尬。
上次大闹病房,若非有浮生护着,她怕是早被闻声刚来的护士们打断施法,落得一个修为大跌的下场。
饶是没有如此,相信她昏倒之后的事情,也足以让护士对她记忆犹新。
依旧是上次的病房,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屋内熟悉的声音,这让塞西莉娅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推开门,就见到杰芙妮、希尔还有小刻三人凑在一起。杰芙妮坐在椅子上,小刻趴在床边,希尔则坐在病床上。
三人中,杰芙妮最先注意到打开的房门,见到来人,她手里的给希尔喂粥的动作明显一顿,喜形于色道:"塞西莉娅!"
小刻和希尔的反应都慢了半拍。看到塞西莉娅时,小刻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但希尔脸上却又纠结的表情一闪而过。
小刻干脆欢呼一声,摇摇晃晃地小跑到塞西莉娅身边,一把将塞西莉娅的腿给抱住:"塞西莉娅姐姐!你可算回来啦!小刻都想死你了!"
塞西莉娅将小刻抱起,揉着那肉嘟嘟的脸蛋,笑道:"姐姐也想你!"
看着小刻红润的脸色,她心里明显舒服了许多。
塞西莉娅抱着小刻走进屋内,宁浮生说是有事要找医院里的熟人,所以离开了。
杰芙妮看起来也完全恢复,回想起来,那天在"圣光沐浴"下,也就只有希尔脊柱上的伤没有治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再看希尔,脸色比上次红润了许多,但和比起来常人依旧显得苍白。
塞西莉娅问:"现在情况如何?"
杰芙妮笑道:"如你所见,我和小刻都已经完全康复了。希尔恢复的也很好,医生说,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尝试着下地走路了。"
"那就好,"塞西莉娅看向希尔,"希尔,好好养伤。"
"好的,谢谢主人。"希尔微笑道,但面色之下却带着些不自然。
尽管希尔认为自己的小情绪藏得很隐蔽,但还是没有逃过塞西莉娅和杰芙妮的眼睛。
塞西莉娅见此也是欲言又止,一旁的杰芙妮见她们这样,识趣地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这么久没见面,你们主仆好好聊聊吧。来,小刻,姐姐带你去外面逛逛。"
屋内只剩主仆二人,塞西莉娅坐到椅子上。一阵沉默,塞西莉娅端起床头柜上的碗,就听希尔说道:"主人,对不起。"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塞西莉娅莞尔:"对不起什么?"
希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了这么句话,被塞西莉娅一问,有些支吾起来:"希尔...希尔那天不该...不该在主人施法的时候,让主人分心。"
那天之后,希尔也从杰芙妮和护士等人的口中得知,塞西莉娅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在救自己。
这在对于希尔来说,无异于是毁三观的举动。
一个奴隶主,居然会冒着修为大幅下跌的风险,去救自己的奴隶。
若是在以前听到这样的事情,希尔绝对会和其他奴隶一致认为,这样的奴隶主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然后和其他奴隶一起去幻想,若是她们也能遇到这样的主人该有多好。
还别说,她和她的朋友们以前的确幻想过这种事情,只是到了现在,活下来的似乎只剩她一人了。
每当想到此,希尔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真正的她是不是在某个晚上,被某任奴隶拖进帐篷,在被一番蹂躏后痛苦地结束了一生,然后在生命游离自己,去幻想自己所渴望的美好。
就像某个童谣里的小姑娘,幻想着食物、温暖的家和亲人,但最终还是独自一人死在了严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