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知道是知道,关键是轮到自己身上都不觉得有什么,到了自己孩子特别是女儿身上,那这心就始终落不到肚子里头去。”张浩天的声音里听着确实满满的都是疲惫,随即苦笑着说道:“你看我这,好好的跟你说这些。算了,她忙她的,等忙完了回来再跟她谈谈,是时候让她去转岗做其他的文职,考虑一下个人的事情了。现在她还没回来,说什么都没有用。对了旭东,你是初六结婚?”
请帖都已经派出去了,该收的都收到了。王旭东说着:“是的叔叔,到时候你和阿姨务必要来。”
“行,本来想着都去的,结果晓芸这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反正我跟你阿姨是肯定会去的,你这杯喜酒那是一定要喝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问候了一下张晓芸的母亲,然后王旭东才挂上电话。
拿着手机,王旭东拨了张晓芸的号码,不出所料那头依然是关机,他只能是发了条信息过去:“刚刚跟叔叔打电话,叔叔阿姨都很想你,你有空的话跟他们联系一下吧。”
这接连两个电话打的,他心里头是无比的沉重,外面小苏浩穿着新衣服拿着新玩具在客厅里跟杨叔兴高采烈地在玩着,屋里到处都是杨叔布置好的充满了新年的气氛,可是一想到秦可欣的家里还有张晓芸家里的情况,他就觉得无比的凄凉。
“这个年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都过得这么不安生?”王旭东自言自语着。
但是他又什么都做不了,说到底他只是个人而不是个神,他的感情只能拿来付出给一个人,别的他只能是把愧疚深深地放在心底。
因为准备好了晚上要出去到江边看烟花,所以杨叔早早地就把晚饭给准备好了,一家人都觉得中午的还没消化完,这晚上又开始了,不过这过年不就是一家人一起吃吃喝喝,而且说着笑着也就把一顿饭给吃完了。
烟火是八点钟开始,快七点的时候他们就准备出发了,杨叔正给苏浩换着外套,苏婉琪也收拾好了,王旭东正要出去开车,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王旭东以为又是谁这时候打来的拜年电话,结果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他随手接了起来:“喂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好一会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粗重的喘气声,还有非常急迫的脚步声,像是一个人在用尽全力地奔跑着。王旭东顿时就有些诧异还有些警觉:“你好,哪位?”
依旧是没有人说话,王旭东皱着眉头说道:“你好,再不说话我就挂断了。”
他在想很有可能是谁在跑步的时候无意中碰到手机拨错了号码,或者就是个恶作剧,所以准备挂掉,这时候听到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旭东,是我。”
王旭东浑身一震,整个人几乎石化了一样。
“晓芸?”
电话那头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再加上风声,已经扭曲的不像样子,但是王旭东依然听得出来,那正是张晓芸的声音。
“你在哪呢?在干什么?现在是怎么个情况?”王旭东紧张地问着,直觉告诉他,张晓芸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妙。
张晓芸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似乎依然在不停地奔跑着,因为王旭东能听见电话里的风声和她急促的脚步,而甚至于这一次还能够听到后面有人大声地喊着什么,她边跑着边说道:“旭东,我这一次不一定能回去了。”听她的声音,她也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而且声音里是浓浓的绝望。
“你说什么呢?”王旭东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知道张晓芸不可能跟他开玩笑,而且这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开玩笑。
“你到底是在哪里,在干什么?”王旭东焦急地说着,而苏婉琪也已经出来了,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赶紧走过来问着他:“怎么了?”
王旭东没有心思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苏婉琪,因为他现在也搞不清楚情况,只能是对着电话喊道:“晓芸,你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我现在去找你。”
他脑海里飞快地整理着思绪:张晓芸是出去办跨省的案子,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专案组都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防止消息外泄……那现在看来只可能是在办案的过程中她遇到了危险,但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着:“就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快告诉我怎么个情况,我现在就去找你!”
“不用了,你来也没有用,太远了,我已经通知这边配合的同志了,但是这个地方太远了,那些人还在追捕我,我可能是等不到他们来了。”张晓芸说着,她连呼吸都已经越来越费力了,“旭东,如果我出了事情,麻烦你,有空多去看看我爸妈,告诉他们我不能尽孝了,很对不起他们。”
“还有,旭东,我爱你,本来想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你,但是想想也没有什么机会了。还有,祝你幸福。”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王旭东听见那头安静了下来,她似乎是停止了奔跑,静下来用尽力气把这句话说完,连风声都没有了,就只有她最后的那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却在王旭东的耳朵里一直回荡着。
而苏婉琪因为就站在王旭东的身边,电话里的声音她都清晰地听在耳朵里头,所以同样地她也听到了张晓芸的那句我爱你。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王旭东还来不及说任何的话,随即是电话里那些远处的喊叫声响起来,而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挂断了。王旭东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地拨回去,然而那头传来的却只是一阵阵冰冷的机械声,始终没有人接听。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山里,冷风一阵阵地吹着,张晓芸的头上身上却都是满满的汗水,她已经奔跑了太久,浑身的体力已经被彻底的透支,汗水湿透了单薄破旧的衣服,风一吹立马像是结了一层冰一样,冻得她浑身冰凉,牙齿都在直打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