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东把车在街边的一个门面前面停下,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九点了,这条街大部分的店都已经关门,只剩下几家卖炒粉炒粉和夜宵的店还开门在那营业。
“你带我来这里看什么?这里有多么东西可看的?”秦可欣跟着王旭东下车,很疑惑地问着。
王旭东没有回答秦可欣的话,而是直接走到一个门面前面,手里拿着钥匙然后就插进了破旧卷闸门的钥匙孔里面。
秦可欣瞪大了眼睛,然后抬头网上看,通过昏暗的灯光看着这个门面上面的招牌。
只见卷闸门上面有着一块木质的牌子,上面用油漆写着几个毛笔书法字“王氏皮鞋店”,可能因为牌匾的年代久远,上面的油漆都已经若隐若现了。
“你这是干什么?这是谁的店?”秦可欣非常诧异王旭东怎么会有这家店的钥匙。
王旭东依旧没有回答秦可欣的话,打开卷闸门,卷闸门发出一阵嘈杂的声响过后被王旭东推到了顶上,看那样子,这卷闸门非常的不保险,随时都有自己从上面掉下来的可能,王旭东从旁边角落里熟练地拿过一根方木木棍在门口抵住卷闸门,防止卷闸门掉下来。
一打开门,里面就有一股霉味传来,惹得秦可欣忍不住地咳嗽着。
“这什么地方啊这。”
王旭东伸手在门口旁边摁下了开关,然后一盏老旧的白炽灯就亮起了灯光把这间小屋子照亮了。
秦可欣这才注视着这间看起来只有十几个平方大小的小店子,在进门口大约一米的位置摆放着两个木质的玻璃橱柜,这种橱柜只能在古董店里面才能看到了,它的颜色和破旧程度足以说明它的年代了。橱柜里面还稀稀拉拉的摆放着十来双皮鞋,男的女的小孩的都有,只不过款式已经非常的老旧了,秦可欣对于这些都是有些研究的,这种皮鞋的款式应该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经典的款式了,在现在看来,已经非常的难看过时了。
在两个橱柜的右边留有一个一人左右的口子进出,口子后面就是工作区了,里面摆放着好几样做皮鞋的器具,唯一一台算的上是器械的就只有那台缝纫机了,其余的大部分都是手工作业台板,摆放着很多的皮革,剪刀锤子之类的,对于这些秦可欣虽然很陌生,但是小时候也见过,这是一家纯手工的皮鞋作坊,秦可欣记得自己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全民都流行穿皮鞋,大家穿皮鞋都会去皮鞋店买或者是定制,而那时候的皮鞋店就都是这种小的皮鞋作坊,只是没想到,在二十年后的今天,秦可欣还能在已经国际化的不能再国际化的东海见到一家这样的皮鞋作坊店。
王旭东开了灯之后,就径直从那个小口子走了进去,他似乎很熟悉这里的一切一样,轻车熟路走了进去,路过那个缝纫机的时候,忍不住的用手摸了摸缝纫机,手上全是灰。
“坐。”王旭东找了张纸把缝纫机旁边摆放的椅子给擦拭干净,然后把凳子递给了秦可欣。
“这是哪?”秦可欣疑惑地问着王旭东。
王旭东在靠墙边的一张竹子靠背椅上坐下,没去理会上面的灰尘。
坐下后点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抽了两口后道:“这是我家。”
“你家?”秦可欣非常的惊讶。
“准确地说是我家的店。”
“我家从我爷爷手上开始就是做皮鞋的,我们家一直住在这一带,这家店面是九几年我爸买下来的,当时非常的便宜,也就是这家店,把我养大成人。”王旭东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有些感慨地说着。
被王旭东这么一说,秦可欣忽然对这家店有了感情,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爸似乎一直都是穿着个皮褂子手上戴着两个皮袖套在这里忙活,一双接着一双的皮鞋做着,感觉有做不完的皮鞋。那个时候,皮鞋店生意很好,加上我爸做皮鞋的手艺在这一带远近闻名,很多很多的人赶过来这里定制皮鞋,有些还是达官贵人,那时候我爸虽然很忙,小时候家里的条件还不错。但是,自从我上了初中之后,店里的生意就开始不那么景气了,因为大家已经习惯去买那些款式新颖花样更多的成品皮鞋了,而且,穿运动鞋和其它品类鞋的人也多了,来这里买定制的手工皮鞋的人就很少了,家里的条件就开始差了起来,最困难的时候是我上高中那会,家里连学费都开始交不起了。我爸是个手艺人,除了会做皮鞋其它什么都不会,又是个老实人,也不会投资什么的,那时候总听到他在这里叹气。”
“高中毕业,我高考成绩不错,完全可以上个不错的大学,但是最后我还是悄悄的选择了放弃,自己去报名当兵去了,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上高中的学费都是我爸东拼西凑到处借的,就更别说上大学的学费了。我爸知道我放弃了上大学而选择去当兵之后,就在这个店里,就拿着跟那根一样的棍子,狠狠地打了我一顿。”王旭东指着门口撑着卷闸门的那根棍子道。
“店里有两根那样的棍子,做皮鞋固定用的,现在就只剩这一根了,另外一根就是那次打我的时候给打断了。”
“我当兵一去就是八年,八年没有回来,因为部队里有规定,你也知道,我所在的是特殊部队,别说回来,平时与家里通讯都要求很严格。当我今年回来的时候,我爸已经是一身疾病了,有一生劳累所致,也有其它的原因。我回来后一个多月我爸就生病住进了医院,而后,在医院里面没坚持多久就离开了。”王旭东抽着烟慢慢地说着,说着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泪花。
“我爸留给我两样东西,一个是家里那一套破旧的老房子,一个就是这个小门店了。我退伍的钱全给我爸治病花了,为了安葬我爸,我把家里的房子给卖了,给我爸买了一块不错的墓地。但是这间小店我一直都没卖,就算是饿死我也不能卖,这是我爸留给我最后的东西。”王旭东说着又拿起一双完成了一大半的皮鞋抚摸着,上面满是灰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