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周大通想象不到的是，黑衣人不单单外形相似，武功相似，就连作风也是一模一样，看到周大通赶过来，提前一步就脚底抹油溜掉。假如周大通拼命死追，他就直接跑出战团之外；假如周大通只追两步，他便换个位置，去攻击另外的凌霄山弟子。而每每当周大通去攻击新一名黑衣人时，之前逃跑的黑衣人就会重新回来，加入到厮杀当中。

周大通只有一个，在各个黑衣人之间来回奔波，虽在他们的手底下救下了不少本门弟子，但却对敌人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长期以往下去，周大通迟早会因虚耗而败。

而在一开始的自乱阵脚之后，凌霄山展现出自己的底蕴，其弟子两两为伍，摆出稳固的阵形，用于抵挡黑衣人的冲击。这减轻了敌人得手的概率，然而终究因为实力上存在着差距，仍然有凌霄山弟子在不断的伤亡。

把这个情况看在眼里，周大通内心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加快自己动作的频率，尽可能的让更多的本门弟子免受其害。

武功较高的陆云飞、苏天瑜和桂嬷嬷三人，早在第一时间就加入了战斗之中。由于在昨晚就见识到了黑衣人的武功，他们出于谨慎起见，不敢各自作战，而是彼此配合，构成一个团体。

尽管如此，但他们的整体实力，仍然及不上周大通。而令他们诧异的是，即使如此，那黑衣人遇到他们仍然会掉头逃跑，根本不与他们正面冲突。

陆云飞空有一身力气，却无法使出来，心里憋屈的不行，着急的不行。直到这时，他才意识苏天瑜之前所描述的内容——按照这样的打法，敌人的确一个都伤不到，继续磨下去，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凌霄山弟子全军覆没。

“袭击我们的，就是他们这一行人！”苏天瑜道。

“他们的武功不怎么强，但是应付起来，却是相当的刺手！”陆云飞眉头紧皱的道。

“很明显，他们并非昨晚上的那个人。他们无法做到直接戳穿人的头骨，而是选择其他的方式杀人，依据他们的武功高低……”苏天瑜沉思了片刻，道，“我认为我们可以分头出击！”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那个高手和他们的模样大同小异，假如认错，岂不是会有危险？”陆云飞早就注意到黑衣人的武功很弱，即便是以他一个人的力量，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但正是由于上述的考量，才一直没有提出分头行事的建议。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这边损失惨重，周前辈一个人独木难支，假如我们不为他分担压力，等到有生力量进一步的削减，黑衣人掉过头来都对付我们，同样是一死！”苏天瑜睿智的分析道。

“可……”陆云飞还是有些担心，但却想不到任何有效的劝阻说法。

而苏天瑜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跳出三个人的团体，对准最近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桂嬷嬷完全听命于苏天瑜，自然是紧随其后的冲出去。

没有办法，陆云飞只能按照苏天瑜的方法行事。只不过由于担心苏天瑜的安危，他一直选择对苏天瑜附近的黑衣人动手。

令陆云飞庆幸的是，黑衣人不论是面对自己还是面对苏天瑜，都选择了逃跑，这无疑增强了他们对之前判断的信心。

不过，即使是分头行事，他们仍然无法阻止凌霄山弟子的伤亡。

其中一个重大的原因便是，黑衣人的身法实在是太快了，而且采用一击便退的游击战术，根本不与陆云飞他们正面碰撞。

别说是一般的凌霄山弟子，即使是周大通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兀自干着急。

很快，随行的凌霄山弟子伤的伤死的死，只剩下十余人，在人数方面的优势已经被敌人完全的抹平。

“都聚集在中间！”周大通大喊，凌霄山弟子纷纷行动，偶尔遇到黑衣人阻挠时，陆云飞他们就及时出现，把黑衣人驱赶掉。很快，凌霄山弟子聚集在一起，黑衣人被完全的挤在外面，而周大通、陆云飞、苏天瑜、桂嬷嬷四个人，则分四角站立，护住他们的四周。

看着遍地的尸体和鲜血，凌霄山弟子只觉脊背发凉，刚才只要有一个差池，倒在的地上很可能就是他们了。

由于人数的减少，周大通他们保护起来更加的方便，而这无疑是件非常残酷的“好处。”

黑衣人也停止了动作，呈一圈把凌霄山众人围在中间，笑眼弯曲，再次发出“桀桀”怪笑，仿佛把他们完全视为了俎上鱼肉！

山林中遍地尸体，血流满地。在血腥味中间。两拨人马在僵持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针对朱雀坊的苏小姐？”尽管己方处于一定的劣势，但双方仍然陷入短暂的对峙当中，利用对峙的空当。陆云飞开口问道。反正凶手就在眼前，既然猜测不到。倒不如直接发问。

“桀桀桀……”对方只是笑，却是不说话。众人发现，即使是笑的时候，十余名黑衣人都保持着同样的频率。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根本无从分辨，即便清晨的阳光照射到身体上，但是众人还是感觉到些许毛骨悚然的味道。

“不用问他们，他们是不会说话的。”周大通笃定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陆云飞好奇的问道。

“很简单。因为他们和当初在京师袭击我们凌霄山的人。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周大通微微侧过头，对陆云飞道，“你回想袭击你的那些人，可曾说过话？”

陆云飞偏着头，认真回想了一番，发现的确如此。一开始，他还只当这是凶手隐藏自己身份的一个手段，但这时经周大通提醒才意识到这一个诡异的地方：“那……他们为什么不说话，是不会，还是其他的原因？”

“我不知道。”周大通摇了摇头，“我只是发现了这个共同点，但并没有发掘出背后的原因。”

“那……先是凌霄山，再是我，然后又是苏小姐，他们袭击的对象，根本没有任何的规律啊？”陆云飞还是不清楚对方如此做的意图。

“从表面上看的确如此，但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之所以我们不知道，是因为我们的线索太少。”周大通眉头微微皱起，同样感觉到十分的不解。

在周大通说话时，并没有刻意的压低自己的音量，近在咫尺的黑衣人一伙人，绝对能够听到。然而，他们仍然只是自顾自的笑着，即使谈论到这么敏感的问题，他们的表情也没有发生一丝变化。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云飞默默的审视一圈外围的黑衣人，处于优势的他们没有动手，劣势的己方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以不变应万变。”周大通道。

陆云飞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刚才的一番厮杀，他们一行人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需要时间进行恢复。

渐渐的，黑衣人也不笑了，只是死死的站在外围，一动不动。

眼睛里看到同伴的尸体，鼻孔受到血腥味的冲击，凌霄山众弟子根本无法保持基本的淡定，军心动摇，有些涣散。与之相对应的，是一行黑衣人的冷静和沉默，似乎不知道疲倦，没有情绪的波动，就像是一具具稻草人，只是安静的守在外围。

“这……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有一名凌霄山弟子忍受不住安静气氛的煎熬，对着他身边的同伴，轻声的询问道。

“就是啊，打也不打，走也不走，就这么站在那里，难不成，是想把我们活活的困死吗？”他的同伴回答道。

众人的心里都怀揣着巨大的疑惑，可是由于当前的形势，根本无法做有效的交流，只能任由疑惑渐渐滋长，影响着他们的信心。

而一旁的苏天瑜，把两名凌霄山弟子的对话听进耳朵里，一双秀眉轻微的皱了皱。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若有所思，喃喃的道：“又是大半天过去了！”

“是啊！”陆云飞同样抬起头来，太阳已过了天空的中间线，朝西方渐渐的偏斜。陆云飞认为苏天瑜单纯的是在抒发内心的郁闷，接着又附和道，“真是搞不懂，他们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陆公子。”苏天瑜忽然唤道，语气短促，像是略有发现。

陆云飞猛的扭过头看向苏天瑜，但见对方神色异样，瞳孔深邃，像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这时，苏天瑜接着问道：“陆公子，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处境和之前很相像？”

“嗯？”陆云飞满怀着狐疑，心里揣着苏天瑜的问题，目光向四周看过去，略微的回忆了片刻，点头道，“这种四面楚歌的处境，我们的确遇到很多次，前不久驭兽山庄就是这样，把我们团团的包围住。”

陆云飞很好奇，苏天瑜忽然提起这个话题，绝对不是单纯的无聊，而是另有深意，但陆云飞却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