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还真是,天助啊~”听完探马的汇报,马德明口中长叹出一口气,这可真的是天助了,巧赶巧了,原本只是想动摇军心的,却没想到直接让他们窝里反了,马德明此时不由想到徐清的身上,该不会这年轻人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吧,那也太可怕了,马德明不由抖搂了一下身子,抛开了这个年头。
其实这倒是马德明高看徐清了,他可没想到这个消息和这么点诱惑就能让整个叛军上下三四万人乱了套,这算是完全出乎徐清意料之外的,此时一旁的斥候见马德明愣神,便提醒道:“将军,既然叛军已然自乱阵脚,那我等应尽早行动才是,还请将军下令,让我等冲锋。”
“不,不行。”马德明果断的拒绝了,叛军自相残杀的好事并没有冲昏马德明的头脑,他看着一脸不解的斥候,轻声说道:“他们现在互相残杀,乃是他们内部的矛盾,若是我等出马,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的事情,可就要发生在我们的身上了,还是让他们再乱一阵子,等结下血仇之后,再行攻伐也不迟。
再说了,现在他们之所以会互相殴打,乃是因为他们自信还有可能攻破我等之营寨,这才会互相分裂,形成各自的意志,所谓围三缺一,正是如此,要是我等出马,让他们这些人没了选择的机会,那么势必会快速整合起来,说不定还会相比过往更加团结,到时候这盘好奇,可就得被下臭了。“
“那将军,我等现在应该如何是好?”马德明说的话,斥候并没有听懂,可却觉得有道理,他低声垂询到,马德明沉思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派出斥候紧盯着夕阳寨的情况,还有,去通知王副使,就说奉我的命令,让他马上去一趟成纪,告诉徐清这里的情况,让徐清大人将成纪城中所有的后备军队全部都给我带到这儿来,我要抓住这个机会,一战定乾坤!”
马德明的手重重的向下一挥,一旁的斥候和探马听着马德明那高昂的语气,心中不由也是热血翻腾,只想着冲进夕阳寨,大杀四方一番,此时马德明继续说道:“还有,对叛军的劝降也不要停,继续喊,频率要加大,晚上也给我拼了命的喊,谁下来嗓子要是好的,我就拿你是问,知道了吗?”
马德明之所以要如此做,是为了要摧毁他们的军心,此时前有狼后有虎,他必须得给这些叛军留一条活路,不然到时候这些叛军折腾完了以后,茫然四顾,却发现没有一条路可以走的时候,就必然会跳墙了,马德明可不希望面对一支实力强大的哀兵,那会让太平军死伤惨重,所以,他得给他们点活下去的可能,为此,他想了想继续说道:
“还有,要告诉他们,只要不是首犯,凡是愿意投靠朝廷的,全部都能免死,杀了人的可以去边疆继续讨生活,没杀人的则可以留在这里继续活下去,朝廷一概不追究,只追回财物以及为首者的人头就可以了,把这些告诉给他们知道吗?”
“这,将军,恐有造谣之嫌啊。”马德明的这番话让斥候有些为难,看得出这是马德明刚刚编出来的瞎话,安抚使司并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要是到时候真有人投降了,马德明却给不了他所承诺的,这该怎么办?
“嘿,兵不厌诈,这是战场,哪来的君子之说?”马德明被看破了手脚,脸上不由一红,话虽然讲的冠冕堂皇,可心里却还是有些发虚,他加重了语气再次说道:“你到时候让王副使把我这番话也带去不就得了,然后在喊那番话的时候就说是马德明将军保证的,到时候要是徐清要不来,他们要恨就恨我好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按理来说,属下的意见和质疑马德明是不需要听从的,可是谁叫这斥候真有两把刷子呢,一路行军打仗过来,真是非常有本事,整个太平军中,就属他和徐清安排在自己这的那个叫做李斌的人最为出色,一个刺探情报的好手,一个克敌攻先的主力,可谓是太平军的眼睛和肌肉,也正是因为斥候在质疑,所以他才改变了主意,要是换个人,他才懒得答复呢。
“是,属下遵命。”马德明的这番话显然让斥候很是心服口服,他转身便准备去执行马德明的命令,马德明却突然叫住了他,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不知道眼前这个斥候的真名,叫他一项都是斥候、斥候的,要么就是跟军中兄弟一样,叫他鹰隼,以此来表示他的行动速度,至于真名则是真的没听过,他不禁想要问一问了。
“你先等一等,你与我共事时间也算是久了,现在又担任太平军的斥候都头,掌管整个太平军的斥候,再叫你简称也是不合适,也不知道小兄弟真名叫什么,以后功劳簿上,也好写许多。“马德明微笑着说道,那斥候却是一愣,不过随之就放松了下来,紧接着说道:”在下王寅。“
“王寅,还真像个读书人的名字,怎么来当兵了?“马德明将这两个字放嘴里念了念,心里不由有些疑惑,这个寅字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取出来的,势必得是读过书的人才能取的,再看看眼前这斥候,可一点都不像是个读书人,这让马德明心里的好奇心不免有些泛起,就干脆问了出来。
“属下原本乃是江州德安人(现江西德安县)人,不算是读书人家,只是父亲爱读书而已,所以家中有些经卷,等我出生之后,便从周易之中翻出了这个字,当了我的名来,希望我要恭敬对待身边的人(寅字的本义为恭敬),不要肆意妄为,属下这才为寅字。
后来家里遭了水灾,父母带着我背井离乡,在路上便也一去不复返了,后来灾荒结束,朝廷体恤我等,便将我收入了军中,属下这才入了军伍行当之中。“王寅如实回答道,讲话声中也不由得带上了些江西乡音,听起来与陕北方言很是有些区别,声音颇带些梗咽,显然是想起了从前往事,有些难受了。
“哦,原来如此,那家中可还有亲人?“听完王寅的出生,马德明心中不由有些唏嘘,不过他倒是情绪很稳定,读书人来当兵的,基本上都是有着很悲惨的原因,马德明没见过也听得多了,自然不觉得有些什么,可王寅是他重视的人,所以他还是问了问,要是有亲人,也好方便照料一些。
“家中亲人,只有舍弟一人,名叫王韶,今年十岁,已与我搬在成纪居住,不劳将军挂心。“王寅显然也听得出来马德明口中这番话的意思,可他身为男儿,并不想别人施舍他什么,便淡然的回绝了,一旁的马德明也不愿多说什么,想着这件事可以跟徐清说一下,他一向爱惜士卒,如此猛将的家属,自然会善待,不用他来操心,挥了挥手,便让王寅离开了。
此时的马德明尚且不知道,王寅口中只有十岁的弟弟,王韶,未来会成为大宋朝西北边疆的国之柱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