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天亮,关羽惦记李孟羲的病情,一大早去看,一走到偏院里,关羽看到李孟羲又蹲在那里吐的一塌湖涂。
走过去,关羽关切的问,“羲儿,好点没?”
李孟羲吐掉嘴里的酸水,抬头勉强一笑,“还成。”
看着李孟羲苍白的脸色,关羽担心无比。
——
区区伤风感冒,把李孟羲折腾的够呛,药也喝了,喝了也不知多少碗药了,热水也喝了许多,两三日了,身体不仅没有一点好转,还更虚弱了。
刘备担忧李孟羲的状况,屯田也不管了,着急忙慌的回来守着。
李孟羲一个人抱恙,把一大群人都急坏了。
军医田卜又一次来了,这次田卜施了针灸,期望李孟羲好一点。
不仅如此,田卜还带来了数个医术精湛的同僚想靠众人之力集思广益赶紧给想办法把病治好。
尽管,李孟羲态度乐观,不停的在安慰众人,说小小风寒,不足为虑,可军医等人万分郑重。
屋子里聚了一堆人的人,谁都没注意,张宁来了,她手里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水,看见屋里一堆的人,把李孟羲围的水泄不通,张宁想过去,又有点怕人,鼓起勇气,张宁低着头穿过人群走到里边,走到李孟羲面前,把水端给李孟羲。
“给。”张宁把水放到李孟羲面前。
一堆人看着,张宁脸红的不行。
精神萎靡病恹恹的李孟羲抬头一看,是张宁来了,他挤出灿烂的笑意,“宁姐姐?你来了。”
张宁低着头,怯怯的指了指碗里的水,“听说你病了,你喝点这个水试试,俺爹就用这个治病的。”
李孟羲低头看去,他往碗里一看,都愣了。
碗里,一碗清水,清水里放了一把树枝,还有,一张符纸。
这……
李孟羲眼神变得怪异,他奇怪的看着张宁。
张宁的爹,是张角啊,张角画符施水的本事,这又是树枝又是符的,当真有用吗,喝了不会出事吗。
李孟羲有心想拒绝,可他看着面前一脸担心的少女,他不忍拒绝。
符纸吃了顶多闹肚子,喝就喝了。
想到这里,李孟羲端起符水,仰头一饮而尽,那个畅快,那个豪爽。
喝完轻咳了两下,李孟羲捞起碗里的树枝,看了看,好奇问,“宁姐姐,这是什么枝子啊?”
“是柳树枝。”张宁小声答到,她犹豫了下,“俺爹说,柳树枝也得吃了……”
李孟羲一听还得吃树枝,他迟疑了一下,笑了,干脆痛快的把树枝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嚼了起来。
柳树枝以前没吃过,但是小时候做笛子抽过柳条,印象中,柳树条是苦的,现在一吃,果然是苦的,又苦又涩的,难吃极了。
虽说很难吃,但这是别人好意,李孟羲面色如常,他跟嚼辣条一样,一根接着一根,把所有的柳树条全部咬碎全部给吃到肚里去了。
终于吃完了,满嘴苦涩。
李孟羲满不在乎的抬头朝张宁笑了一下,他故作豪爽,“一点都不苦,宁姐姐,还有吗?”
张宁用力的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李孟羲以为,张宁是回去了,不会再回来了。
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客套话啊,谁想吃树枝啊。
结果没一会儿,张宁抱着一堆柳树枝回来了。
李孟羲表情凝固了。
一堆柳树枝放到了面前,张宁开心的说,“树上还有。”
李孟羲脸抽动了一下。
自作自受了,要装逼。
吃就吃,吃个半饱就不吃了。
李孟羲只好拿起细嫩的柳枝把柳树皮撕下来一条一条的吃着。
张宁看李孟羲捋柳条十分的麻烦,很自然的过来,跪坐到一旁帮着李孟羲把柳条一根根的抽出来。
屋中众人,刘备关羽简雍还有一众军医,这时看李孟羲与张宁两人一个啊呜啊呜的吃树皮,一个低眉安静的在旁边帮忙给递,好稚真有趣的画面啊。
刘备看笑了,他悄悄朝众人招了招手,示意众人都走。
出了门,简雍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是哪家的?”
简雍好奇问。
“乃张角之女。”刘备随口答道。
简雍面露惊奇,然后觉得极其有意思。
张角之女竟然还活着,没被处死,而且看样子,小军师跟那个样貌清丽少女关系可不一般啊。
简雍笑了,笑得很是开心。是人都有八卦之心。
刘备散去众人是因为,刘备本人是相信玄奇之说的,刘备真认为张角会一些奇术,因而,当军医们迟迟诊治不好之时,刘备愿意让张宁一试,万一好了呢。
而李孟羲愿意拿着柳树枝狂吃是因为,他知道吃不死,别人的好意不可辜负,吃点无妨。
时间过去,李孟羲吃了好多柳树枝了,估计得有一小把了,吃的都恶心了。
放下最后一根吃了一半的枝子,李孟羲为难的对张宁说,“宁姐姐,我吃不下了,不吃了哈。”
李孟羲已经吃的嘴角全是绿的了,张宁偷偷笑了。
——
翌日,当李孟羲清晨起床,刚一起来,他明显感觉,头不疼了,也不晕了。
较前两三日,好太多了。
伸手摸了摸头,额头不热了,李孟羲松了口气。
看来是好了,不会死于风寒了。
状态好太多了,除了脑袋还隐约有点疼,身体舒爽多了。
去城主府,一大早,刘备等人都在,见面第一眼,众人都问好了没有。
问完,再一看李孟羲脸色,刘备微笑道,“今日气色好多了。”
李孟羲也点头,“我觉着好了。”
简雍在旁调侃道,“看来啊,昨日那姑娘医术当真是不错,药到病除啊。”
李孟羲看向一脸灿烂笑意的简雍,他回到,“不是,张宁都没拿药,给我端的是一碗符水,啧,张角……”
说着,李孟羲突然停了。
他感觉极其奇怪,一日前,身体还极差劲,状态很不好,可似乎喝了张宁给的符水之后,回去睡觉能睡的下了,而且一觉醒来,状态大好。
一回想,李孟羲觉得不可思议,符水是当真能治病救人?一碗水,放个符,再放点柳树枝,竟然真能治病?真有怪力乱神之说?
可是,似乎不对,又不是没见过张角,张角只是个普通人,哪里有呼风唤雨的本领。
所以,大可能不是什么玄奇力量,李孟羲猜测,可能还是田卜给开的药有用,虽说吃了几天药了,病情一直没好转,但很可能是,吃四碗饭吃不饱,第五碗,一下饱了。
达到量变了。
但再一细想,李孟羲感觉不太对劲儿,明明一日前状态还是极差,结果喝了符水之后,只一日,状态立刻大好,若说全是田卜草药的功劳,怕不全是。
这么一推测,李孟羲怀疑,当真是符水起了效果。
画符施水之类的巫术李孟羲是一点不信,画个符能有个吊用,所以,肯定不是符的问题。
张宁给的水,一碗清水,水里一张符,一把柳枝。
不是符的缘故,也肯定不是碗的缘故,也肯定不是清水,要是清水有用,这几日喝了那么多白开水,早该好了。
剩下唯一可能,是柳树枝。
李孟羲皱起眉头,柳树枝能有个什么用,柳树枝那么苦……是了,良药苦口,似乎是,发苦的植物,大多有药用价值。
难道关键在柳树枝不成?
李孟羲又想到,观音菩萨的琉璃净瓶里插着的也是一根柳枝,一联系起来,李孟羲觉得,大可能,柳树枝当真是味良药,一味超级神奇能一下治好头疼脑热的良药。
李孟羲大感好奇,柳树枝里的药物,到底是什么?
前段时间造纸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造纸的时候,不知道到底什么东西能解出植物纤维,因而油脂啊,酒精,酸啊碱的一堆乱试,结果还真试出来了。
有前番经验在,李孟羲便想,或许可以试试,把柳树枝里的有趣东西给提取出来,干吃柳树枝太难吃了。
而提取的话,依所学知识,提取物质的方法,可以利用物质的溶解性质,有的物质溶于水,有的不溶于水,有的易溶于油脂,有的不溶于油脂,有的溶于酒精,有的不溶酒精。
水溶性,脂溶性,碱溶性,酸溶性,还有酒精,应该是醇溶性,物质的常见溶解性就这么多,依靠酸碱脂水醇这些东西,能把百分之九十的物质给区分出来。
所以,计划有了。
把柳树枝泡在酸里,泡在碱里,泡在油脂、酒精、水里,各种泡。
然后,找一个头疼脑热的病人,把各种酸碱油脂酒精泡过的柳枝水喂病人服用,看到底哪种溶液会起效果,这直接能测试出柳枝当中能治病药物的溶解性。
然后,一剂超神奇的药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