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懒得跟你讲道理了,现只告诉你二条路。一,我现在就去把这件事告诉你爹,让他决定怎么办!二,你自己出去,不管花多少钱,把那丫头立刻打发走!”
瑞安听到谭夫人说起后一条时,心中一动。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还可以拿钱解决?她现在很有钱啊,而那个欧阳康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他的丫头自然更穷。给她几两银子,把事解决不就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有用钱摆不平的事?
想及此,瑞安不慌了。不慌之余,她甚至有闲心惦记起别的事,“那你保证这件事不告诉我爹么?”
嘁!谭夫人连白眼都懒得奉送了,还以为她开了窍,到底是个乞丐胚子,目光短浅!
“我可是疯了么?没事跟你爹说这些让他不痛快的事干嘛?你今儿走运,他正好不在家,可你要不能在他回来之前处理好这件事,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早说嘛!知道沐劭勤不在,瑞安顿时胆气大壮。
说真的,自上回祭拜之事后,她一直有些怕这个瞎眼的爹。尤其当他每回若有所思的打量自己时,瑞安总是没来由的一阵阵心虚。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一定又会教训自己的吧?真是想起来就令人头痛。还是赶在他发现之前,赶快把事情处理掉!
随手从妆台上抓起一只钱袋,瑞安威风八面的带着人往外走了。
卢妈妈扶着揉着太阳穴的谭夫人,有些担心,“夫人,咱们真的不管么?到底这是国公府惹出来的事,要是不管……只怕也不大好吧?”
谭夫人吸了口气才闭目叹道,“怎能不管?我方才是被那丫头气糊涂了才会这么说的。你赶紧追上去吧,先把外头那丫头弄进府里来才是正经。对了,方才娘家嫂子已经打发人跟我报了个信。这事欧阳家不会出首的,那丫头不过是个外姓人,把她打发掉也就没事了。”
卢妈妈点头,立即小跑着追了出去。
等谭夫人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从前的凌厉,“上上下下都给我把嘴巴闭紧点,谁要是敢泄露给国公爷知道,我就拔了他的舌头!”
是。下人们噤若寒蝉的应着,可谭夫人却知,事情闹得这样大,恐怕瞒是瞒不住了。只能回头再想想办法,替那丫头圆这个谎才好。否则的话,一个大姑娘当街烫伤无辜之人,还差点弄出人命,这事要传扬开来,连她都得给连累得让人戳脊梁骨!
这里一片兵荒马乱,而在离破园不远的升平坊里,却是一片不受打扰,如世外桃源般的宁静,只有箫声悠悠,余韵绕梁。
一曲毕,沐劭勤放下唇边一支老旧的青竹簘,抚摩着温润的箫身低叹道,“许多年不曾吹奏,都生疏了。要是哥哥听到,必是又要笑我糟蹋好东西了吧?”
淡淡追忆的惆怅后,他收了箫,吩咐下人,“进宫吧。答应了寿宁那小丫头的事,总得做到。”
可就在他起身之际,手上那柄长箫却跟长了眼睛似的,无故绊到了桌上的茶盏,茶水顿时倾覆下来,污了男人的袍角。
“怎么搞的?”男人懊恼的皱眉,“还是先回府更衣吧。”
平国公府门外,此刻已经聚集了将近四五百人了。
当瑞安走出来的时候,委实吃了一惊。这一带本是达官贵人所居之处,怎么涌来这么多的百姓?而且这些人还有在不断涌来的趋势。
不过是些贱民,有什么有好怕的?攥紧袖口,忍着想要咬指甲的冲动,瑞安拼命给自己打气。刚刚卢妈妈都说了,欧阳家都不追究了,这丫头不过是外姓人,她来较的什么劲儿?
况且瞧她穿得那副破衣烂衫的样儿,必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是自己之前想得太多,其实打发这种人,又有何难呢?
心神一定,瑞安大步上前了。
终于来了么?
念福一直跪在那里,当瞧见平国公府的厚重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一大帮子下人簇拥着一个衣饰华丽的少女走出来时,唇角抹过一抹肃杀的冷笑,象极了择人而噬的复仇女神!
宫中。
左等不见欧阳康,右等不见爱徒的苏澄在陪皇上下过第三盘棋之后,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他了解自家徒弟,欧阳康是个非常守时且做事细致的人,觐见皇上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迟到,更不可能忘记,那究竟是怎么了?
才想向皇上告个罪,回去看看,忽地,有掌管京城安全的羽林军回报,“急报!瑞安县主方才于闹市行凶,致使数十位无辜百姓被烫伤,因相互踩踏而受伤者有数百人之多。现军部正紧急调急各处大夫过去救治,要如何进一步处置,还请陛下定夺!”
“什么?”高显一把将手中刚拈起的棋子扔下,他震惊了,也愤怒了!
这还是天子脚下吧?他还坐镇宫中吗?那个丫头怎么又惹事了?还惹得一回比一回大?难道那个祸国殃民的预言讲的就是她?
“陛下!陛下!”在外头当值的王粲连滚带爬的冲进来,连原有的礼仪都顾不得了,“臣……”
“圣人面前,好生回话!”苏澄霍然厉声吼了一嗓子,吓得王粲一个激灵,赶紧稳住了心神,吞了吞唾沫才道,“微臣刚刚打发书僮去看欧阳康怎么还没有来,结果在宫外等到他的家人,说他刚刚在大街上为……为瑞安县主诬赖与其侍女有染,被驳回后,县主恼羞成怒,竟用开水将其烫伤,现正重伤昏迷!请的大夫都说治不好,恐怕会毁了容貌……”
砰!
是皇上一拳砸碎了棋盘。
王粲从来没见皇上发这么大脾气,吓得腿一软,直接跪下了。
反倒是苏澄保持了冷静,上前两步跪下,“请陛下息怒!事情究竟如何,还待查证。不过请允许微臣先回去看看小徒,那孩子还年轻,臣怕他想不开……”
说到此处,他似是哽咽了,可随即又道,“若是他的不是,臣必亲自将他绑送官府发落!”
高显听得更加恼火了。人都伤成那样了,还能是欧阳康的错?当街惊扰百姓,那也不是他那样身份的人能干得出来的呀!
“去吧!若是他的伤……算了,直接传朕的口谕,让太医院速派一名御医随行,要带上最好的伤药,务必把他的脸保住。”
“多谢陛下!”苏澄谢恩告退,顺便用脚后跟踢了下王粲。
王粲当即会意,“请陛下也允臣告退,去探望下欧阳康,尽臣之友情。”
“准了!”
皇上高显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此时要认真想想此事了,少一个人他还更清静。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样闹事,这是生怕大梁江山太过安宁,想给他找点事?
一直等在宫门外的杜川在见到苏澄把御医带出来时,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把人请上备好的马车,一路往破园狂奔。
另一辆车上,苏澄倒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好似还早知会请到御医似的?”
杜川简短的道,“那边一出事,沐丫头就让钟山来报我了,我虽不入宫当差,但皇宫一直有用我家的酒,所以总有些鱼门虾路。”
这话却是对王粲说的,转头又望苏澄道,“我知你在宫中,便即刻雇了车来,可宫禁森严,我也等了好一时才遇着宫中的熟人,帮我递进话去。沐丫头倒是信你,说只要有你在,皇上必会派御医来的,所以我就早做好准备了。”
苏澄微微一笑,颇有两分得意。不过——他往旁边的王粲一瞟,微微一笑,“今日也亏得王舍人演得那出好戏。”
王粲摇头苦笑,“先生就别笑话我了,我哪里是演戏,是真的被吓糊涂了。亏得先生提醒,才不致御前失仪。倒是先生镇定,稳如泰山,我还要向您多多学习才是。”
苏澄道,“你再失仪,可该说的话却没有半分出错,这份心智已属不错了。阿康管你叫声兄长,你往后可得好生提点着他。”
王粲点头,却有些纳闷,“难道先生就不担心康弟的伤势?”
苏澄淡然道,“沐丫头在此当口都能想好要怎样求救,必是知道阿康性命无虞。所为难者,不过是他脸上的伤而已。现在既有了御医,必能治愈。况且我苏澄的弟子,就算是破了相有又何妨?我又何须要为他担心?”
王粲这回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再一想,不对呀!这人刚才在皇上跟前,不是担心得都哽咽了么?那么,其实……他是装的?
要不是王粲早有恩师,他都想重新拜在苏澄门下了。太有才了!
可苏澄此时话锋一转,“沐丫头把人都安排出来了,她就呆在家里?”
杜川摇了摇头,“钟山说,她上平国公府去讨公道了,还让咱们谁都别去。说咱们去了,她这公道就讨不到了。”
王粲一惊,她个弱女子如何去讨公道?可苏澄却是眼前一亮。
“好!哀兵必胜。那咱们就回去,静候她的佳音。”
他优哉悠哉往车后一靠,浑似成竹在胸,可王粲却没他这份定力,心想着先去看看欧阳康,要是果真没事,回头再去看看那个哀兵。
一个小丫头片子,要怎么讨公道?别被人欺负了才好。
就眼下来说,跪在平国公府门前的念福确实是一副倍受欺负的可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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