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宁跑去找老山羊,吃烤串。
顺便再打听一下阿骨打的情况。
叮叮铛铛、叮叮铛......
按照老山羊的要求,张宁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做出了10个铁签子。
之后,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张宁又做了20个铁签子,还做了一个足有三尺的铁槽和一个铁架子。
老山羊对张宁的进步很是满意。
指着铁架子问道:“这是什么?”
“烧烤架呀。”
“又是弄吃的用的?”
看着一心想着吃的徒弟,老山羊笑了。
“师父,你去拿懒头人那弄些生羊肉来,徒弟给你露一手。”
老山羊笑了,起身离开了铁窑洞。
“师父,别忘记拿些干蘑菇和调料来。”张宁扯着脖子冲着已经走到洞外的老山羊喊到。
“好~”
原来,在女真人的部落里,虽然都是以游牧为生,却不是人人都能吃上牛羊肉的,只有少数的头人或贵族可以吃到。
这么多的女真人,若是人人都吃肉,那多少牛羊也不够吃呀。
好在山里的东西多,张宁经常感叹着古代的山林植被、物产丰富,随手可见的东西,现代社会却是难寻。
而牛羊肉也只有两种吃法,一种是水煮的手把羊肉,一种是掏干内脏,将整只牛或羊架在火上烤,然后割成大小不同的块,分着吃。
像他们这种铁匠,想吃烤牛羊肉那是太难了,基本是切碎了煮一大锅汤,虽然偶尔也能去后山套点野味,捞个鱼之类的,只是做法比较单一,但这对铁窑的人来说,已经比一般的女真人强了。
也就老山羊,能去拿懒霍里布那要些牛羊肉吃。
虽然外面的雪很深,但是老山羊可以骑马,所以往返还是挺快的。
很快老山羊就回来了,不但拿了羊肉和干蘑菇,还带了些冻梨、一坛子酒过来。
“嚯,看上去足有十斤。”
张宁兴奋了,终于可以解馋了。
接下来便都是张宁的事了。
只见张宁先把蘑菇给泡了,又用刀将羊肉砌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铁签子串起来,老山羊看着挺容易,也帮着串,很快三十串便羊肉串便成了。
因为只有粗盐,张宁只能将穿好的羊肉串放在盐水中泡一会。
再从炉中取了些炭火放在铁槽内,架上了铁架子。
将泡好的羊肉串放了上去,很快便闻到了肉香,张宁将老山羊拿过来的调料一一撒在上面。
调料不多,只有花椒粉和胡椒粉,张宁感叹着再来点孜盐和辣椒面就完美了。
都弄好了,张宁拿了两个马扎,跟老山羊分坐两边。
张宁挑了两串最好的肉递给了老山羊:“师父,尝尝味道如何?”
老山羊吃得满嘴流油,一副真香的表情。
“怪不得你小子总想着吃,这种吃法,不腻不膻,外酥里嫩,肉质鲜美,确实不错。”
“只要师父喜欢,张宁会变着法子给师父做好吃的,好好的孝顺师父。”
“好好好,你小子有心就好。”
师徒二人边吃边喝,边喝边聊。
“师父,今天我遇到那个怪人了。”
“怪人,什么怪人?”
“就是之前帮我接大锤的那个。”
“哦。”
“师父,您知道他是谁吧?”
张宁撸了一口羊肉,边吃边问。
老山羊正闷了一口酒,抿着嘴传出了一声:“嗯。”
“师父,他说他叫阿骨打,他还让我教他识字。”
“嗯,那你就教他吧。”
说完老山羊又拿起了一串肉,说了句:“痛快。”
不对呀,看师父的反应,怎么一点都不意外,难道阿骨打跟师父说了?
对,他是女真人打扮,没准是个当官的。
问问。
“师父,这阿骨打是谁?”
“大汗劾里钵的二小子。”
“大、大汗的儿子?我的老天鹅呀,这不是王子吗?”
张宁兴奋了,这可是妥妥的皇二代呀,怪不得骨子中透着傲娇之气。
“不,他跟你们一样,是奴隶。”
“奴隶?”
阿骨打是奴隶?这是怎么个情况,张宁有点懵。
“大汗的儿子怎么会是奴隶呢,难不成这阿骨打是大汗的私生子?”
张宁一脸的八卦相。
“胡说了,大汗的儿子怎么会是私生子呢。”
“这倒是,大汗看上的,纳了就可以了。”
张宁感叹着。
“怎么羡慕?”
“谁羡慕了!”张宁虽然嘴上说着,可脸却红了。
俗话说的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可是人生的两大喜事,要是能娶个三五房媳妇,该多美呀。
许是喝了点头,有点上头,张宁胆子大了起来,调侃着老山羊:
“师父,你怎么不成个家,以你这身份地位,别说娶一房,就是娶三房五房,大汗也会答应的。”
“拿你师父开涮是不,再胡说,洒家拿铁签子抽死你。”
老山羊故意作出丢我们签子的动作,张宁赶紧求饶:
“别别别,师父,这个会死人的。”
随后又嬉皮笑脸道:
“师父,尝尝烤蘑菇,看看味道有什么不一样。”
见烤蘑菇也差不多了,张宁用吃过的铁签子,将蘑菇扎在了一起,递给了老山羊,乘机岔开了话题。
“师父小心,有点烫。”
老山羊接过蘑菇,闻了闻,吹了吹,然后撸下了两个,嚼在嘴里,一脸的享受。
“嗯,不错。没想到蘑菇烤了竟然这么好吃,有嚼头,还有股子肉香。”
“很多东西都可以烤着吃的,我们那叫烧烤,也叫撸串。”
“撸串?”
“亚洲气质舞王尼古拉斯.赵四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儿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什么王?什么拉斯.赵四?哪个部落的?”
对哟,师父听不懂,唉,没有共同语言。
“师父,阿骨打住在哪里,是拿懒部落里面吗?”
“他住在后山,就是你练功的地方。”
“后、后山?那里能住人吗?”
“那里有个山洞,里面是放置成品兵器的地方,里面也有个铁炉,是阿骨打自己用的。”
虽然张宁来铁窑一年多了,他却不知道成品兵器放在哪,其实除了老山羊,大家都不知道。
他们做完,便由女真士兵取走。
想着堂堂一个王子,竟然要一个人住在山洞里,张宁一脸的同情。
“师父,阿骨打怎么会变成奴隶呢?”
“唉,说来话长,都是他那两个兄弟,乌雅束和乌带给害的。”
“就是那个大王子?”
“嗯。”
于是老山羊闷完一口酒后,便开始讲述阿骨打变成奴隶的缘由:
原来阿骨打的生母是拿懒大阏氏帐下的女奴。
因拿懒大阏氏不能生育,乌雅束和乌带的母亲侧阏氏托兰,仗着自己是纥石烈部首领的女儿,又生了儿子乌雅束,便对她非常的不敬,经常挑衅大阏氏的权威。
拿懒大阏氏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便想到让自己的侍女服侍可汗,以后有了儿子便是大阏氏帐下的。
所以阿骨打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
虽然他养在大阏氏帐下,因生母身份卑贱,暗地里经常受人欺侮。
但是因为阿骨打从小便力气大,射箭和骑马都比其他兄弟强,所以大汗还是很喜欢他的,甚至亲自教他骑马射箭,这让侧阏氏托兰怀恨在心。
于是托兰便派人将阿骨打的母亲骗了出来,迷晕了她,又命一个马奴将她强暴,并故意污蔑是她勾引的马奴,逼死了阿骨打的母亲。
从此以后,大汗便不再待见阿骨打。
“太可恶了,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狠毒的女人。”
“是呀,虽然阿骨打是大汗的儿子,可是他的身世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还要可怜。”
“那阿骨打又怎么变成奴隶的?”
“虽然阿骨打的生母没了,大汗也不待见他,可他毕竟是养在大阏氏帐下的,侧阏氏怎么能放过他,所以伙同两个儿子设计陷害,说是阿骨打伤了小儿子乌带,大汗一怒之下,以谋害兄弟之名,将阿骨打罚了三十鞭子,贬为奴隶。”
老山羊讲到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可怜的阿骨打呀。”
张宁听到这,沉思了片刻,问道:“师父,那这阿骨打还有出头之日吗?”
老山羊摇摇头。
张宁没搞明白老山羊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能?
“师父,我倒觉得大汗手下留情了。或许他压根就不信阿骨打会做这样的事。”
“如何见得?”
“师父,你看。阿骨打伤了自家兄弟,大汗将他罚为奴隶,但为何让他来这铁窑?”
“为何?”
“大汗特别重视铁匠,铁匠的待遇是最好的,而且还能学会兵器制造。另外这铁窑谁在管,拿懒霍里布对吧?”
经张宁这样一说,老山羊忽然明白了,他不由的也兴奋起来:
“你说的没错,你说的没错,阿骨打是养在拿懒大阏氏帐下的,也算是霍里布的外甥了。只有在这里,才没有人害阿骨打,他在这是最安全的。”
“唉,对了。师父醒目。”张宁竖起了拇指。
“大汗并没有忘记这个儿子,他是要保护他。你说的对,大汗并没有忘记这个儿子。”
老山羊开心的像个孩子,仿佛他是阿骨打一般。
只是这师父的反应有些太强烈了吧。
“师父,若我猜的没错,上次那个吾古孙过来,就是让你害阿骨打的吧。”
一听吾古孙的名字,老山羊气的不打一处来:“那个孙子,就是乌雅束的一条坏狗,很多坏主意都是他出的。”
“师父,你这么维护阿骨打,不只是因为拿懒霍里布的原因吗?”
张宁看老山羊对待阿骨打的态度,很是不一般。
他一个远在铁窑的汉人,却对阿骨打和他母亲的事这么清楚,一定是另有原因,所以便试探着问道。
老山羊笑了,这小子,真是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