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子双眼微眯,一脸笑意看着陈北玄,修长的手指正摩挲着一枚光滑如玉的白色棋子。
陈北玄可不敢轻易答应下来,先前那猿人老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若是在这生死棋局上输一把,灵识剥离肉身,成为鹤山子掌中玩物。
“好端端的一风流少年,怎么会因生死而犹豫不决呢?”
鹤山子笑道,神色和蔼。
陈北玄笑而不语,要是下五子棋陈北玄指定不慌,而且能在棋盘上肆意碾压的那种。
但是这围棋陈北玄就不太敢打包票了。
“生死自古便是大事,怎么会因为先生一句风流少年而舍弃呢?”
纪无双一手负后,寒气于手掌凝聚,缓缓道。
鹤山子仍是笑着点点头,以示赞同,道:“姑娘就不同了,如今我邀的可是这位少年。”
话音一落,纪无双手掌寒气在顷刻之间挥散,只剩下点点水滴在掌间流淌。
连纪无双一身锋芒无比的剑意也被一道威压镇下,豆大的汗珠从纪无双洁白的额间落下。
“先生不知啊!”
陈北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鹤山子居然会强行要他入这生死棋局,并以纪无双作为威胁,陈北玄只得落座。
“哦?”
鹤山子目光落在少年眼中。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陈北玄盘腿而坐,闭目道。
啪嗒!
鹤山子手中棋子竟从指尖掉下,落在碧玉棋盘之上。
鹤山子猛然抬头看去,山洞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束金光洒落在少年肩上。
“好个花有重开日。”
鹤山子双眼无神,喃喃道:“人无再少年。”
整座太清殿之中陷入一片震惊之中,长老们不由自主地念着陈北玄的“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更有长老双眼紧闭,几滴眼泪滑落脸颊。
陈北玄只觉袖袍之间有清风环绕,心胸豁然开朗,睁开双眼,笑道:“还请先生落座。”
鹤山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呢喃道:“好个风流少年啊。”
“执黑棋先。”
鹤山子正襟危坐着,看了陈北玄一眼,不作选择而是直接退让,让陈北玄先下。
陈北玄也无推辞,示意已从鹤山子威压中恢复过来的纪无双先坐下,灵气于指尖汇聚,自成黑子。
第一步,陈北玄便落在天元。
“你也学了屠龙之术?”
鹤山子有些惊讶,见过棋手无数的,第一次见到这般年纪的人,敢在生死棋局第一步落天元。
“在先生面前曾敢卖弄屠龙之术。”
陈北玄摇摇头,神情很是平静,内心则是慌的一批。
陈北玄之所以第一步落天元,纯粹是因为见到鹤山子同样也是第一步天元起手。
一旁观棋的纪无双两眼瞪得大大的,一脸震惊的看着陈北玄。
第一步落天元起手,要么棋术精湛已经到了碾压的地步,要么就是故作羞辱对方。
但纪无双想起先前陈北玄的观棋评语,心里这才安稳少许,陈北玄可能想前者。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们两个人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
“如此甚好,那我赠你一条大龙,让我见识一下宗门圣子的屠龙之术。”
鹤山子说完不再言语,白色棋子依次落下,开始侵吞棋盘四周的地盘。
陈北玄执黑棋固守一方,困守正中,如一方大将坐镇于此。
但这样下去,即便鹤山子不去发动进攻,等棋盘落子完毕。
单是论数目,陈北玄就要被彻底碾压,只能接受黄泉销骨。
“这小子到底会不会下棋!第一步落天元已是下下策,居然还畏手畏脚不敢大杀四方!”
太清殿之中一位长老实在看不下去了,怒吼道。
“这圣子棋艺确实不够看啊。”
有长老附和道。
其实以陈北玄的表现来看,放弃当下的大好局势不去争取,反而退居一地。
任由鹤山子落子,完全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鹤山子这河水足以淹没陈北玄的河水。
宗主反而觉得很是正常,这样的棋盘布局,才是陈北玄的布局。
与陈北玄的为人一样,不愿多作进取。
太上长老眉头微皱,一直看着那碧玉棋盘之上,全神贯注。
直到有长老询问,这位大衍仙宗第一棋手的太上长老才从棋盘上回过神。
“陈北玄自知难以与鹤山子抗衡,这才会选择自困天元,按兵不动。”
太上长老居然觉得陈北玄的布局才是最佳的,这让许多长老暗自咂舌。
难道这麒麟子还在棋道之上也能技惊四座不成?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大龙出海?”
陈北玄这般手法,只守不攻,偶尔在他棋子落在一处快要到达五枚之数时,陈北玄才会下一子过来交锋。
但也仅仅也是一子,下完一子便不在多理,成了弃子。
“无妨。”
陈北玄继续摇着头,快速下子。
鹤山子落完一子,陈北玄紧接着也落下,都不带一丝犹豫。
直到棋盘局势已定,黑白两字交锋于此。
陈北玄全凭心意而落子,袖见的微风鼓动,像是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依托着陈北玄在落子。
鹤山子先发制人,一子插入棋盘正中,像是大龙纵横,直扑黑子。
很快黑子被大龙杀得七零八落的,陈北玄只能艰难落子,放掉主战场,转而袭向大龙腹部。
“再落天元。”
鹤山子吃掉陈北玄天元上的棋子后,反而自己一枚白子占据其中。
陈北玄充耳不闻,只顾着落子。
直到陈北玄最后一子落下,棋盘上星落散布的白子汇聚成一线,像是一柄利剑斩龙。
屠龙之术,莫过于此。
鹤山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好像对于这场胜负早有预料,输掉了棋局并未感到太大的意外。
而陈北玄也好似大梦惊醒一场,看着碧玉棋盘上的屠龙之局势,简直不敢相信。
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就这么赢了?”
陈北玄眼睛瞪大如铜铃,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五子棋那一套也能用到围棋上来吗?”
陈北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自己会落子于棋盘上的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