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罗德岛之战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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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莱曼回到了鄂图曼军营,他却顾不得和满怀喜悦的儿子穆斯塔法做过多的寒暄,马上将易卜拉欣招了过来,君臣三人闭门开始了密谈。

由于帝国东部边境的军情一日险过一日,苏莱曼注定是不能再在罗德岛久留的。所以他决定连夜的离开罗德岛,返回到伊斯坦布尔,准备与波斯君主伊斯玛仪的大战。

大部分鄂图曼近卫军和帝国西部省份的西帕希也将随行。

而接收罗德城的工作,苏莱曼则交给了穆斯塔法王子,易卜拉欣和齐尔索库鲁则辅佐王子。

在辅佐的名单里听到齐尔索库鲁的名字,易卜拉欣即喜且忧。

苏丹竟然将齐尔索库鲁和自己并列——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意味着在苏丹百年后、在穆斯塔法王子成为苏丹以后,齐尔索库鲁或许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当然,苏丹如此安排,易卜拉欣是乐见其成的。齐尔索库鲁是王子的好友,和自己同为王子的支持者,他能得到苏丹的重用,对穆斯塔法王子,对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的提升,都有莫大的好处。

只不过,苏丹在这次罗德岛围攻战中刚刚因怒而处罚和羞辱了齐尔索库鲁,这之后又马上重用他,现在又委以重任,如此的恩威并用、大起大落,会否用力太猛,不利于年轻的齐尔索库鲁的成长。

不过这些话,易卜拉欣是不会诉诸于口的。

谈话的最后,苏莱曼特意提到了加布里埃利·塔蒂尼。他要穆斯塔法和易卜拉欣核实塔蒂尼是否真的身死,若还活着,则务必将其留下,为我所用。

在安排好罗德岛的善后事宜后,苏莱曼在第二天便离开了罗德岛。

在离开的船上,还有他的女儿米赫里玛赫。

后者是闷闷不乐的,因为在罗德岛,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在苏莱曼走后,医院骑士团的骑士们又在罗德城内度过了十数天。这是因为穆斯塔法王子和易卜拉欣担心在惨烈的战争中扭曲了心智和变得暴虐的士卒如果不经过整顿和约束,他们在入城后会毁了罗德城。

事实证明,穆斯塔法王子和易卜拉欣是有先见之明的。因为哪怕经过了整顿和军纪的约束,鄂图曼士兵在入城后,与骑士团其骑士,与罗德岛居民还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可以想见,若没有这十几天的缓冲期,又加之苏莱曼不在,罗德城会发生什么。

12月25日,大队奥斯曼近卫军和马穆鲁克开始接管罗德城。

这一天是圣诞节,穆斯塔法王子选择这一天接收罗德城,宗教和圣战的意味是不言而喻的。

入城的鄂图曼军人先是占领了罗德城外的各处棱堡,接着是城墙,还有代表医院骑士团在罗德岛统治的大团长宫。

而医院骑士团剩余的骑士,则被安置到了骑士团的医院。

因为有苏莱曼的承诺和穆斯塔法王子的严令,押送骑士团骑士前往医院的鄂图曼近卫军保持了最大的克制。

当一名鄂图曼近卫军试图用手去抓他去抓一名骑士的胡子的时候,他的长官制止了他

,并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他两下。

而在罗德城的其他地方,施暴或多或少的发生着。

一个浑浑噩噩的哑巴,因为某种热病而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得像鱼肚皮,被鄂图曼人从藏身之处拖出来当街开膛,血流得像被割破的酒囊。

在一处希腊人的教堂,十几个偷偷溜进城的阿拉伯士兵爬上了教堂的圆顶和尖塔,用撬棍撬下黄金镶板。他们动作飞快,而且没有像鄂图曼正规军那样把战利品堆在一起,平均发配,而是将金箔和金片直接藏进了口袋。

在一个犹太社区,马穆鲁克人并没有因为犹太人之前对他们的“善意”而手下留情。社区里到处都是女人、孩童的肮脏尸体。尸体共有三四十具,其中有一个干瘪老太婆和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社区门口,一个没有眼睛却流着血泪的老人坐在主屋拱门下的一个木桶上,拨弄着两根琴弦的葫芦状乐器,用怪异的颤声唱着疯子般的歌词。

而最大的暴行发生在圣约翰教堂。阿伊亚和布瓦克被齐尔索库鲁派到这里,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保护这里。可实际上,他们却对教堂进行了抢劫和亵渎。

这既有马穆鲁克为当年他们未能征服罗德岛的屈辱而雪耻的历史因素,也因为阿伊亚等人的暴虐。

被认为具有神力的光明神像被砍成四截,分给士兵们,因为它的框架非常值钱。

教堂房顶上的十字架被砸倒;士兵们打开了死者的棺木,去寻找财物,墓穴内的骨骸被撕成碎片、丢弃的到处都是。

教堂的财物——圣餐杯、高脚杯,以及神圣的工艺品和绣有金线、装饰着宝石与珍珠的珍贵而华美的长袍全被抢走。

那位怯懦主和的主教也受到了马穆鲁克的重点对待。

他被摘去了脖子上挂着的金十字架,身上红色的法衣也被剥去——因为那是天鹅绒做的;主教头顶的小圆帽被马穆鲁克们抛来抛去,不一会又被炫耀刀法的马穆鲁克劈的四分五裂。

只穿着内衣的主教欲哭无泪,他大声地喊着“骑士团和苏丹是有协议的”,可换来的只是马穆鲁克的哈哈大笑。

“是的,苏丹和骑士团是有协议,但只保证了骑士的安全,而你不是。”阿伊亚如此和主教玩着文字游戏。

一些栖身在教堂内的女人、青年和老人被搜了出来,并被捆缚在一起。他们多是圣约翰教堂的施主,因为房屋被炮火摧毁无家可归而寄宿于此。

士兵们用女人们自己的面纱捆她们,用绳索捆缚男人。

加布里埃利·塔蒂尼塔蒂尼和卡洛斯也被找到。

李尔·亚当让塔蒂尼藏在圣约翰教堂,本意也是认为既然苏莱曼愿意遵守协议,那么教堂作为神圣的地方,鄂图曼人是不会去侵犯的。塔蒂尼藏在此处,比留在大团长宫会更安全,更不易被鄂图曼人所找到。

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但与那些束手就擒的人相比,卡洛斯却勇敢的多。他拔出了插在腰间的长短两剑,与试图将他和塔蒂尼捆起来的马穆鲁克搏斗。

马穆鲁克们没想到在已经失

去了守卫者的罗德城内竟然还有人敢反抗,并且是一个少年。他们有些猝不及防。那名距离卡洛斯最近的马穆鲁克一个愣神,卡洛斯都长剑已经划过了他的脸颊,在他的左脸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大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疼痛终于让这个马穆鲁克恢复了神智,流出的鲜血更是激起了他的凶性。他如尼罗河畔的野狼般发出一声嘶吼,也不用最称手的弯刀,而是拔出勒后腰上的短斧。

他要用斧头将卡洛斯像木头一样切成一截一截,让他在痛苦和哀嚎中死去。

持短斧的马穆鲁克挥斧劈格卡洛斯的长剑,而一旁,他的同伴也手持弯刀助攻,二人显然经常合作,一刀一斧配合的滴水不漏。

但他们要胜过卡洛斯,却也不易。

这一来,马穆鲁克们的骄傲轻敌使他们以为接受城市便如同散步一样轻松,这使得其中的大多数马穆鲁克脱去勒战场上沉重的盔甲,只穿着长袍又或是单薄的锁子甲。而卡洛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亲,他时刻警惕,就连夜里都不脱去身上的板甲。这使得双方的防御力根本不是在一根等级上。

而二来,是因为卡洛斯使的是双剑。

双剑的厉害之处,自然在于比单剑招数绵密。

左右两剑招式,能够交替无间,这是最初阶下乘;练到能一心二用,左右剑随时攻防互换,那是中乘;到了双剑能够互相补足,甚至威力加乘,其时战力已相当于四柄、五柄甚至更多柄剑一同使用,这境界方为双剑法的上乘。

卡洛斯的剑术当然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臻至上乘,但已经摸到了中乘的门槛,这使得他的左右剑随时攻防可以互换,如同两人合击一般。

在卡洛斯和两个马穆鲁克战了十余回合后,他挥剑逐渐进入了状态,剑势越来越快,剑照也越来越绵密。

突然,卡洛斯一个疾进步,他拉近了与持弯刀的马穆鲁克的距离,同时变招,右手长剑防御可能到来的突袭,左手则用短剑,借着近身之利,连环砍刺三剑。

这三剑,卡洛斯志在必得。每发一剑,威势慑人,旁人甚至像隐隐听见一种撕裂空气的鸣叫。

但马穆鲁克毕竟是马穆鲁克,是曾经战胜过十字军骑士,打败过蒙古骑兵的东方最强的战士。

面对卡洛斯的三剑,这名马穆鲁克虽然手中的弯刀几乎要贴到自己身上,但还是在险而又险间格去这招连环三击。

并且,在格挡后,他马上乘势后退一步,与卡洛斯拉开距离,然后又踏前一小步,前进、出刀、反击,一气呵成。

卡洛斯没想到他以为必杀的一击竟然未尽成功。眼见对方反击,可惜之下,他只好横剑准备硬接这一刀。

也就在这时,那持短斧曾经大意之下伤在卡洛斯手上的马穆鲁克的进攻也到了。

他的短斧狠狠地劈在了卡洛斯的长剑上。

卡洛斯的长短剑同遭重击,震的他的双手发麻,虎口都要裂开。可为了自己的父亲塔蒂尼,卡洛斯虽然在重压下单膝跪地,但还是咬紧牙关,勉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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