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罗德岛之战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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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卡洛斯为能够得到罗宾的帮助而上阵杀敌雀跃不已时,瓦莱特正向李尔·亚当汇报着他巡城得到的情况。

“八个防区,除了英格兰语区,有三个防区也觉察到了鄂图曼人在挖掘地道,另外的四个防区的指挥官说没有任何的异常,但会遵照命令挖掘和制造侦听装置。”

李尔·亚当点了点头。

“告诉大家,千万不要懈怠,也不要大意。鄂图曼人很狡猾,有时候那些被发现了的坑道往往是敌人放出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假象。真正危险的是那些平时看上去平安无事的地段。”

瓦莱特一字不漏地记下了李尔·亚当的话。

李尔·亚当在说完后垂下了头。他似乎很累,还在和困意做着斗争。

过了半晌,李尔·亚当抬起头。他见瓦莱特还站在自己面前没有走,便知道自己这位忠心的部下还有话要对自己说。

“还有什么事情吗?”李尔·亚当问道。

瓦莱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了几次,方才说道:“大团长,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发动一次反击;或者来一次摧毁鄂图曼人坑道的行动——总而言之,把声势搞得大些。”

自从鄂图曼人的先头部队登岛后,医院骑士团便坚定的秉持着固守的方略。之前爱德华骑士提出过出击,李尔·亚当毫不犹疑的拒绝了。

他没想到瓦莱特突然也会提出反击来。不过李尔·亚当很清楚,瓦莱特绝不是那种鲁莽好战的人,他提出骑士团要反击,一定有他的道理。

并且是有道理的道理。

“你说一说你的想法。”李尔·亚当道。

“持续的炮战,城内的人心散了。”瓦莱特用简短的不能再简短的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李尔·亚当听完,马上便明白了。

持续不断的炮击对于骑士团的骑士,对于雇佣兵们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因为职业军人们已经习惯了战争:视火光为烟火,视烟尘为佳肴。

但罗德城内的市民们却做不到这一点。

他们可以被一次次的胜利鼓舞起精神,也可以被一次次的炮火侵袭搞得斗志全失,特别是当落下的炮弹不断的杀伤人员,毁坏他们的家宅和店铺的时候,市民的心中就特别容易滋生悲观主义和投降主义的思想。

守城者中,罗德岛的本地居民占了绝大多数。虽然他们战力低下,往往只有在有骑士团骑士和雇佣兵在场的情况下才敢作战,但若少了他们,偌大的罗德城,仅靠骑士团和雇佣兵是守不过来的。

更何况,运输物资、烧煮食物、扑灭大火,件件事情都少不了市民的支持。

而要破除悲观主义和失败主义思想,鼓舞斗志,骑士团就必须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而在面对地道战中,再也没有一次性摧毁数条,乃至十数条坑道,更能鼓舞士气的了。

但全线出击,这个险值得冒吗?

李尔·亚当有些犹豫。

“瓦莱特,你的建议很好。待我和几位指挥官还有塔蒂尼大师商议后再做决断。”李尔·亚当说道。

瓦莱特听完,向李尔·亚当欠身行了个礼,便退出了办公室。

之后的三天,各个防区越来越多的报告飞到李尔·亚当的办公桌上。他们一共发现了多达二十一条坑道,有些坑道甚至已经接近了棱堡的堑壕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被埋下地雷,引爆。

同时,鄂图曼人的进攻也不断增强——这都是敌人要采取大行动的前奏。

在英格兰语区外,通过堑壕抵近的近卫军不断用火枪对城墙加强了火力袭击。垛堞被一个个掀开,守城者用塞满毛织物的皮囊做掩体,可是从敌方的那些壕堑里无止无休地飞来小型臼弹和榴霰弹,使得守城者的火炮周围倒下密密麻麻的尸体。

有一次,在一门火炮旁边,一发榴霰弹一下就打死了汉弗莱骑士步兵中的六名士卒。

而即使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人如果将耳朵贴到地面,即使不用塔蒂尼分明的装置,镐敲岩石声也清晰可闻。

摧毁坑道,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李尔·亚当彻夜的和塔蒂尼,还有阿勒瓦尔·加西亚、掌旗官亨利·曼赛尔和城堡指挥官加布里埃·德·波莫罗等人商议,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在后天的晚上发起一次地下的突然袭击,摧毁鄂图曼的坑道。

而之所以选择在后天晚上,是为了给己方部分进度慢的防御性坑道以充分的挖掘时间,好达成反击的一致性。

两天的时间很快,被命名为“掘地鼠行动”的夜袭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英格兰语区,负责夜袭的是指挥官汉弗莱骑士。

原本,作为指挥官,汉弗莱的工作更多的应该是指挥而不是冲锋陷阵。更何况他麾下还有爱德华这样的勇将。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爱德华的身上。

在得知这次行动后,爱德华是第一个主动请缨的。汉弗莱本也有意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但后来爱德华的一句话,将汉弗莱吓得不清。

“不仅是坑道,我连皮里帕夏炮台都给摧毁了。”

所谓的皮里帕夏炮台,是齐尔索库鲁在英格兰语区外一处人工高台上构筑的以当时著名海军将领皮里命名的炮台(皮里帕夏即著名的“皮里雷斯”,他原名哈只·艾哈迈德·穆哈德因·皮里。“哈只”是对曾经前往麦加圣地的朝觐者的尊称;“雷斯”原意是“船长”,后来变为对海军高级将领的尊称。皮里雷斯是当时著名的将领、航海家、地理学家和地图绘制师,也是苏莱曼的宠臣。他参加了1522年的对罗得岛的围攻。),由于此炮台的高度超过了英格兰语区的城墙高度,所以它对城防的威胁极大。

英格兰语区每一日的伤亡里,有三分之二是伤亡在皮里帕夏炮台的炮火下。

但皮里炮台有重兵把守,又因为高度又超过了城墙,城墙上的炮火无法威胁到它,故而守军虽恨的咬牙切齿,但也

无可奈何。

爱德华显然是想通过鄂图曼人的坑道潜到鄂图曼人的军营内,借机炸毁皮里帕夏炮台。

这计划不管成不成功,去的人肯定是有去无回的了。英格兰骑士可以不畏牺牲,但汉弗莱身为指挥官,他所管领的骑士又都是来自英格兰的同胞,他要对同胞们的生命负责,不能拿英格兰骑士的生命去陪一个“疯子”去冒这个险。

由于爱德华功高名誉,他第一个主动请缨后,其他的骑士都不敢出来和“抢”爱德华这一任务,故而汉弗莱只得自己迎难而上了。

而他拒绝爱德华的理由,则是爱德华在那场斗将中腿伤未愈,在狭窄的地道中难以行动。

爱德华火冒三丈,但由于这是来自汉弗莱的决定,他不敢违逆,最终选择了服从。

最后的计划是:汉弗莱骑士带领五名骑士和总计十名弩手和火枪手执行这一任务,爱德华等人则负责接应。

而在这十名弩手中,卡洛斯赫然在列。

一众英格兰语区的骑士会选择卡洛斯倒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卡洛斯是塔蒂尼的儿子。

恰恰相反,正是由于他们不知道,而卡洛斯又在与鄂图曼人的冷枪战中表现出色,他们才选的他。

自从得到了罗宾的点拨,卡洛斯每晚都等到塔蒂尼睡着或者外出后,他悄悄的锥绳离开自己的房间,然后跑到英格兰语区,充当志愿兵的角色。

由于从小就有射击的基础,并且耳聪目明、学习能力惊人,他很快便在罗宾的教导下学会了在黑夜搜索目标和用绞盘弩精准射击的要诀。

四个晚上的时间,卡洛斯经确认射杀的鄂图曼射手便有3人,其他疑似或者击伤的,还有7人。

这是个很了不起的成绩,甚至于一些老兵都望尘莫及。

当然,这其中罗宾的帮助是重要的因素,因为许多目标,是罗宾发现并指示方位的。

刀口舔血、赚着生死钱的雇佣兵都很喜欢勇士,而卡洛斯年纪轻轻并且是以市民志愿兵的身份主动参战,这更是让佣兵们交口称颂。

而这份名声,很快也传到了汉弗莱的耳朵里。

和朴实的雇佣兵不一样,有着一定政治头脑、并也为罗德岛市民士气衰落忧心的汉弗莱在听闻卡洛斯的故事后,很快意识到其中的价值。

年轻人——志愿兵——战果累累,这活脱脱是一个英勇抗击异教徒的典型。

在汉弗莱看来,若让卡洛斯再立下一个大功(比如炸毁鄂图曼的坑道),然后顺势将其推出去,必然能振奋市民的士气。

于是的,在未征得卡洛斯同意的情况下,汉弗莱早早的定下了他。

而当到了晚上,汉弗莱向卡洛斯提出参加炸毁坑道的任务时,卡洛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而那时候,恰好罗宾不在卡洛斯身边,否则他一定会阻止。

不过也正因为罗宾不在,成就了卡洛斯的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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