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外侍卫的通传声,殿内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老臣鳌拜,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门外走进一名男子,看样貌似乎已经有六十多岁了,须发皆百,但气色红润,精神充沛,进门时走路虎虎生风,一派威严的气势,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
确实,修为越高深,越能让人的精气神超越本身的年龄限制。
就如同武林神话张三丰,本身已经一百多岁的高龄了,换做正常人,怕是已经走不动路了,但他依旧可以傲视群雄,被称为当世第一大宗师,想来也是因为武功大成的原因。
裘霸天这也是第一次看见鳌拜,果然不愧是满清第一大权臣,不仅武功高强,威风凛凛,连气势也是拿捏得死死的。
只因为一点,鳌拜在向皇帝问安的时候,并没有下跪。甚至只是抱拳拱手,连腰都没有弯一下,这个举动无疑是在对康熙宣誓他的权力。
我对你尊敬,只因为你是皇帝,其他啥也不是。
这种强大的自信,确实是高手才有的风范。
正如当年诗仙李白所写的诗句:“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据传闻,李白当年敢写下这么狂妄的诗句,并不是纯粹的艺术夸张,而是他本身其实就是一代武林高手,这才有底气。
皇室中人,也大多不愿意招惹武林名宿,因为确实敢怒不敢言。
真要是惹火了宗师级的高手,别人一心想找机会干掉你,绝对防备不了的。
所以这才是康熙为什么一定要除掉鳌拜的原因,作为一个皇帝,手底下有这么一个权臣,还是一个武功高手,肯定是如芒在背,寝食难安啊。
“不知皇上召见微臣前来,所为何事啊?”鳌拜开口,嗓音中气十足,直接问道。
皇帝还没说话,鳌拜就抢先开口,这是赤裸裸的不给面子啊。
虽然此时御书房内,大多都是青衣楼的杀手,并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但这也让康熙感觉脸上有些无光,但碍于形势,也不能发作,只好淡定地说道:“鳌少保,今日召你前来,是为了证实一封弹劾信。而弹劾的对象,正是鳌少保你。”
“哦?竟然有针对我的弹劾信,这倒是少见,不知是哪个朝廷官员上奏弹劾?”
鳌拜一脸桀骜不驯的表情,轻轻笑了笑。
自从先皇过世,他担任顾命大臣以来,在朝廷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绝没有人敢违逆他,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弹劾他的奏章,倒是让他有些好奇。
康熙见鳌拜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底暗恨不已,说道:“鳌少保,稍安勿躁,上书弹劾的是一个名叫王良的御史,他此刻就在殿外,可以当面与你对峙。”
裘霸天看到这里,倒是禁不住觉有有些好笑。这个鳌拜还真是嚣张啊,完全没把小皇帝放在眼里。想起刚才康熙在自己面前一副牛哄哄的样子,此时就宛如山林中在老虎面前的小猴子一般。
“召御史王良进来,让他当面和鳌少保对峙,看到底是否弹劾属实。”康熙对身旁的一名小太监吩咐道。
不多时,小太监就从门外领进来一个身穿官府的大臣,应该就是那个弹劾鳌拜的王良了。
裘霸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王良竟然是乙一所假扮的。
看来所谓的弹劾,应该只是一个借口,为了把青衣楼潜伏的杀手都聚拢过来。
“微臣王良,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乙一倒是很懂规矩,刚进门,第一时间就下跪问安。
康熙淡然说道:“平身吧,王卿家,你上书弹劾鳌少保。如今鳌少保人就在这里,你可敢当面陈述一下?”
乙一抱拳躬身,细说到:“谢皇上,微臣弹劾鳌少保,是因为他触犯了三条法律。一是贪污受贿,他利用职权,肆意任命官员,从中收取大量的财物。二是不遵君臣之道,每日早朝,百官皆到,唯独他从未列席,这样的做法,可是说是闻所未闻,完全没有对皇上的敬畏之心。三是强占民田,在京城郊外,恶意霸占农民的耕田,划为自己的私有地,更是对原本的土地主人赶尽杀绝。以上三条,人神共愤,天理难容,还请圣上明鉴。”
听完之后,一旁的鳌拜轻蔑地一笑,回答道:“真是好笑,就凭你随意编造的几句鬼话,就想定老夫的罪名,真是荒唐至极。你一个小小的言官御史,老夫在宫内任职数十年,辅佐三代君王,连你的面都没见过,可以想象你这样的小角色,肯定没这么大的胆子。说,是谁要陷害老夫!”
鳌拜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情,似乎根本没把这个小小的官员放在眼里,而且他的话外之音,就是这次弹劾必定是有人授意,专门针对他,只不过利用这个小官来做挡箭牌而已。
说话间,鳌拜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康熙的方向,似乎心中也隐隐猜到这是小皇帝刻意安排的。
乙一一脸正气,很坚定地说道:“皇上,微臣所说,句句属实,请圣上明鉴啊。而且,微臣还带来了人证,就是当初鳌拜强夺田地时,杀害的无辜难民的子嗣。如今他们正在殿外等候,请圣上恩准他们入内,当面指证。”
康熙摆了摆手,吩咐道:“好吧,既然有人证,那就宣上殿来,听听他们怎么说。”
不大会功夫,侍卫领着两个少年走了进来,身穿一身破烂的衣服,看样子似乎是沦落街边的小乞丐一般。
裘霸天心中暗呼一声,这个局设的好啊。
方才领人进来的侍卫,正是门外的乙八。
而那两个少年,年纪稍大一些的是乙六,而那个年幼一些的,则是乙三。
好家伙,这下人全部都到齐了。
果然如同百晓生所说,大家潜伏进来的身份,还真就都不一样。
当然,扮演难民的这哥俩儿,倒是算同一个身份。
乙三小小年纪,表演的功底倒是不错,甫一进门,就带着哭腔,拜倒在地:“请皇上为我们做主啊,鳌拜这个奸贼,杀害我们的父母,强占我们的田地。我和大哥两人外出才躲过一劫,没有被斩草除根,如今只能流落街头乞食。”
鳌拜闻言,怒喝道:“哪里来的小子,竟敢满口假话,看我不活活毙了你!”
说着,举起手掌,就要往乙三头顶拍去。
乙一连忙出言道:“鳌少保,你刚听完,还未反驳,就急于动手,是不是有做贼心虚的嫌疑啊?”
鳌拜听完,望了望坐在书桌前的康熙,他此时正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微笑着看戏。
鳌拜瞬间反应了过来,大声说道:“原来如此,皇上这是设了个局,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治老臣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