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燕舞和民怨沸腾中，该来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法躲过。

从渔城开始的企业倒闭潮一路席卷。

资金断裂，产业链崩溃。

上下游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

在疯狂的债务叠加累计下。

一家家原本靠着银行借贷准备利益最大化的企业终于在刀剑行走间出现了失误。

而这一失误，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当花国最繁华的松城核心地段的“企鹅大厦”灯牌熄灭的那一刻开始。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时代似乎就此拉开了序幕。

…………

同在松城，在一所世界知名的投行内部的高级会议上。

几位别有风雅的上流人士正耐心地倾听着下属汇报的倒闭企业的财务报表。

为首的一人眉宇间湛蓝的瞳孔格外迷人。

脸庞立体鼻梁高挺，看得出来是混血儿中颜值也最能打的那一类。

“企鹅倒闭了？他背后的那么多大资本呢？都不救？噢，原来债务表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用花国的夸张比喻，这就叫肚皮撑到透明嘴里还嚼着肉吧。”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负责财产清算的高级顾问。

此时正一五一十地汇报着从这一次企鹅倒闭中缴获的战利品。

“卡牌设计业务被切割。”

“发行版权版号全部贱价出让。”

“企鹅大厦被公开拍卖，不出意外最后也是我们的。”

“涉及泛娱乐的业务目前我们还在争取，竞争对手有点多。”

优雅地倚在最高咖位上，沈乔尔微微摇头。

“不能廉价获得的，一概不争取，时间不够了。”

面对顶头上司的观点，先前得意洋洋汇报着的高级顾问在心里有些不屑。

这种靠着家族势力空降来的领导最喜欢外行指挥内行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娱乐业务有多挣钱。

只要熬过这些年的低迷，今后可是会下金蛋的。

到时候多少钱也买不回来啊。

只不过这位高级经理也深知，一切由不得自己，最终还是得听董事会的，而且按照这家投行的股份机构，最后也就是得听这位刚刚四十岁正值当打之年的沈乔尔的。

“哎，或许商业你懂，可面对大势，终究还是夏虫不语冰啊。”

沈乔尔笑着在心里这般想着。

嘴上又问了一句，“还有哪些一百强企业倒闭了？”

…………

毫无征兆中，超凡系统出现了停滞的现象。

随之而来的则是完全仰赖于超凡力量而存在的各大企业债务爆雷。

企业关门，工厂倒闭，失业席卷开来。

很多在城市生活的三口之家。

如今两夫妻双双下岗。

一开始还是某几家几户。

随后竟一个接着一个，早晚几个星期，早晚几个月。

群体性的事业如同海啸一般，从渔城席卷到松城，从一线城市再到中小城市。

数不清的家庭排队领着事业救济。

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在这个时候更是飙升。

无论是努力值还是口袋里的钞票。

通通以可怕的速度迅速贬值。

超市的货架上，如今就连过期的面包，只要一拿出来，都会被人扬着手中大把钞票争抢着抱在怀里带回家，生怕被别人夺走。

但是很快，这种情况就不见了，因为超市也倒闭了。

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地痞流氓重新成规模的出现在街道上。

而且更让人害怕的是，他们居然还能使用卡牌的力量。

只不过那些卡牌的颜色他们很熟悉，因为大家都在公益广告中见过。

那是被官方严厉禁止的黑卡。

执行局也再无法如先前一般老鹰捉小鸡般将他们随意拿捏。

卡牌渐渐失效的情况下，他们的优势被大大削减。

如今更像是凭借着所剩无几的专业嗅觉行为惯性，和这些地痞流氓开展着一次次的不公平博弈。

面对未来，所有人都无比悲观。

只不过他们不明白，如果没有备份的神话系统及时兜底，让一些特定的行业强行避免了超凡系统崩溃的有了临时缓冲的时间。

现在将不仅仅是经济凋敝这么简单的后果。

没有了卡牌，所有人在天灾人祸面前，稚嫩地如同手无寸铁的婴儿。

…………

江城，这座小城，更是经受不起这种完全翻天覆地的变化。

哪怕是那些早早为自己留有后路的大家族大企业。

在经济凋敝系统停滞面前，他们也失去了以往被无数人供养的立身之本。

过去他们或许认为手中的财富和权势都是因为自己高人一等的智商和格局。

但现在事实只给出了一个答案，如果没有这方水土上每个普通人的时间资源的供给，他们所谓的精英理念甚至不如勤恳种菜续住家人性命的老农。

经过十几个小时绿皮火车的颠簸，姜然和苏桃再次回到了家乡。

和他们几年前离开时的意气风发相比，如今的江城只剩下了暮气沉沉的不堪一击。

“爷爷他们还好吗？”

搂住心态濒临崩溃的女孩，姜然小声地问了一句。

“大伯想转售交易中心，其他几位叔伯不同意，爷爷……没有表态，听说这半年家里一直就没安静过。”

“苏叔叔呢？他应该没有被波及到吧。”

“爹爹应该不会考虑这些，不过状态也不会太好。”

“要不和我们一起回乡下吧。”

姜然的爸妈早在一年前就动了回乡下的心思，最早被失业潮波及的他们早早做好了打算。

姜妈妈更是靠着先前还有效的生活物资会员卡，囤了不少的生活必需品。

这个时候，或许土地才能真正地给大家带来安全感。

面对这个很久之前就讨论过提议，苏桃沉默了很久，直到火车站外的乞丐毫不掩饰眼中的饥渴，在她的身上四处扫视，这位从小便在城市里长大的女孩终于也下定了决心。

“爹爹那边我去做工作。”

“嗯，小心点，尽快吧。”

姜然二人刚刚走过，一队执行局的队员已经骑着摩托来到了恶性事件频发的火车站。

其中为首一人正是和姜然相熟的鹿雅，只是如今她的眼神里早已没有当初的潇洒。

史大彪在前段时间为她挡下了一群黑卡暴徒的乱刀。

就像是命运的轮回般，史大彪做出了他队长当年一样的选择。

无数的因果此时落到了这位原本游戏人生并且还在某些方面有些特殊爱好的年轻人身上。

“鹿副队，西城区最近又牺牲了几位骨干，再这么下去……”

“先把这片区域清理干净。”

靠着从史大彪那学来的不要脸式执法。

再加上她身先士卒几乎每次都往死里干的风格。

很快在这个环境愈发混乱的江城，鹿雅在执行局内的地位有如火箭般攀升。

一脚踹昏了一位因为黑卡【迷乱】使用过度，而有些神志不清的黑卡组织小混混后。

鹿雅毫不犹豫地伸到了他又破又臭裤子大腿内侧。

失去了超凡系统，卡盒既是摆设，也无用。

这些人为了防止卡牌被人偷走，往往都藏在这个很是私密的地方。

“又是这张卡，”无视着卡牌上传来的腥臭味，“【逆境之人的曙光】，名字不错，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