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家朗笑月的家里,他们这几个都还在研究那首《夜雨》的编曲以及杜伟鹏的弹奏手法,相互间还因为不同的观点发生了争论。
好久之后,其中一人才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现在几点了?那个方天鹫不是也要拿出一首钢琴曲吗?快看看发布出来没有!”
“发布了发布了!”
“那还等什么,快点开听听。”
“我觉得方天鹫应该写不出像样的钢琴曲吧,他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才。而且这首《夜雨》的水平很高啊,我感觉都能写进我们国内钢琴曲的经典之列了。”
“说得有道理,不过还是得听听,或者这个方天鹫能给我们带来一点惊喜呢。”
“咦?方天鹫的作品就叫《小夜曲》啊?直接把这类别拿来当曲名?”
于是,他们点开了这首《小夜曲》。
本来只是抱着随便听听的打算,因为有《夜雨》的珠玉在前,他们都认为方天鹫在钢琴曲这道题目上要输。
但钢琴声传出之后,他们的脸色就马上变了,原先不以为意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而随着音乐的进行,他们的神色又逐渐放松了下来,然后慢慢的现出了陶醉的笑容。这是因为他们陷进这首曲子里了,内心情绪随着音乐的起伏而波动。
琴声中,仿佛每一下琴键都打在了他们的心弦上,在心底深处荡漾起层层叠叠的波澜。
又好像,这不是一首钢琴曲,而是一首诗歌,一个青年向心仪姑娘求爱的情诗,每一字每一句都那么动人。
这使得《小夜曲》结束良久,他们这几个钢琴家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不来。
直到其中一个女钢琴家双手捂着胸口长长吁了口气,才把其他人也唤醒了。
“精彩!精彩啊!”一名男子失态的喊道。
女钢琴家也满脸陶醉的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向我求爱一样,好甜蜜,好沁人啊!”
“这首曲子是从d小调开始的,到了后半部分就转入了d大调,这使得曲子的感情色彩从开头的模糊暗淡渐渐的明朗起来。然后这曲子又从d大调转为关系小调d小调,用小调的六级音结束来营造出意犹未尽的气氛和意境。”朗笑月激动的说道:“这让曲子的思想和情绪都得到了很好的诠释,有着很强的逻辑性。好!这曲子真好!”
另外几人不住点头,而那女钢琴家则道:“这是一首不同凡响的歌曲!不仅仅是一首钢琴曲,还是一首诗歌!真没想到我们国内也有人能写出这样的歌曲来!”
“你们刚才谁说方天鹫的曲比不上《夜雨》的?依我看,他这首《小夜曲》不仅能打败《夜雨》,拿去维也纳去参展都够了!”
旁边一人说道:“你们有没有老师的电话?快打给他,让他听一听!”
“对啊,快打给老师,他听到这首曲之后肯定会很兴奋的!”
这几人在国内的音乐圈里都有着不小的名头,在钢琴上面的造诣很高,而且都有过出国深造的经历。不仅如此,他们当年都就读于中央音乐学院,师承国内一位钢琴大师,算是系出同门的师兄弟。
很快,他们就给那位还在中央音乐学院任教的老师打了电话,让他立刻上网听听这首《小夜曲》。
然后,当这位钢琴大师在旁人的帮助下登录“小鸟音乐”并听到了《小夜曲》之后,顿时就激动坏了,连连对朗笑月几个追问,国内什么时候出了这种水平的原创钢琴曲?
通过电话,这几个师生整整聊了一个晚上。
......
京城“归汉居”四合院里,胡归汉几人也刚刚听完了方天鹫的那首《小夜曲》,都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论钢琴水平,他们都比不上早就借故溜走的杜伟鹏,不过作为各有所长的音乐家,他们对钢琴曲的鉴赏水平还是很高的。
最后还是胡归汉先开的口:“这首曲,了不得,了不得啊!”
“这不会是哪首世界名曲被拿过来用了吧?”其中一个理事忍不住道。
“你倒是去找找那些名曲啊,看有没有这首《小夜曲》的?”向理事冷笑。
胡归汉道:“叫《小夜曲》的名曲不是没有,但没有这首曲子,不用找了。我只是想不到,这个方天鹫,竟然这么吓人,能写出这种水平的钢琴曲,我估计现在,国内那帮玩钢琴的都已经吵翻天了吧。”
“要不,咱打个电话给老杜问问?”
胡归汉摆摆手:“还是别打了,他现在恐怕都焦头烂额呢。嘿嘿嘿嘿,其实也不错啊,能有这首作品打头,那帮子以正统音乐家自诩的家伙就该大跌眼镜了吧。”
“嘿嘿嘿嘿!胡老说得没错,就老杜这家伙也常常笑话我们这些写歌的不是真正的音乐艺术家呢,这回有他好看的。”
胡归汉对那边操作电脑的秘书道:“快把那首《但愿人长久》也放出来听听,我现在对这个方天鹫真的充满期待了!”
秘书依言点开了《但愿人长久》。
不算长的前奏之后,胡归汉他们就听到了一把婉转细腻的女声传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第一句入耳,胡归汉他们就呆住了。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轮明月当空照,而月光之下,是一抹清丽婉约的女子低声吟唱。
而后歌声流转不息,彷如月光泻地,藉由歌声将这《水调歌头》的意境如画般现了出来。
难得的是这女声不仅圆润妩媚,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古典韵味,和这《水调歌头》的词以及重新编写的曲非常契合。
听着这曲,听着这歌,胡归汉真有种乘风而去不留人间的飘然感觉。
直到歌曲结束,在其他人还没回过神来之际,胡归汉就忽然大喝一声:“来人,上酒!”
众人被胡归汉这声大喝唤回了魂魄,都疑惑的看向他。
“把我那瓶老窖拿出来!听这样的歌,没酒怎么行?”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称善,尤其听到胡归汉要把珍藏的老窖拿出来时,大家都忍不住狠狠吞了下口水。
他们都听说过,胡归汉有瓶珍藏了几十年的老窖,可一直都没见他拿过出来,所以大家都只闻其名不见其酒。
不久,一个足球大小的老埕被胡归汉的秘书拿了过来,那埕上还有红布老泥封口。
胡归汉亲自拍开封口,浓烈的酒香立刻从埕里飘散开来,径直弥漫了整个院子。
“胡老,这酒好啊!咱们今天有福气了!”
“那是,老杜那家伙不走运喽。”
便见胡归汉让秘书为在场的理事们倒上酒,而向理事这时候却道:“胡老,还有一首歌呢,不继续听了?”
胡归汉猛地摆手:“不听了不听了,今天听了这《但愿人长久》,其他歌再怎么听都味如爵蜡,不听了。小李,快去把歌再点开,我要用这首歌,送我这碗酒!”
他朝向理事等人举起陶碗,道:“这东坡先生的词,配上方天鹫这曲,当浮一大白!”
“好!”几人都连忙举起陶碗喊道。
而在秘书的操作下,这首《但愿人长久》的歌声再次传了出来。
......
南国航空公司成立于九十年代初,总部位于穗城,是国内运输飞机最多、航线网络最发达、年客运量最大的航空公司。
邓添是南国航空公司的一名副总,最近,建设了数年之久的穗城国际机场即将落成,作为合作伙伴之一的南国航空也正忙于此事,而邓添正是其中一名负责筹备工作的董事会成员。
今天,他再次加班到深夜,连晚饭都忘记吃了。
电话忽然响起,他稍稍侧头一看,就见到是女儿打来的。一想到即将大学毕业的女儿,邓添就满心的柔情。
“喂,乖女儿!”
“爸,你又加班了?”
“是啊,新机场的事情太多。”
“爸,你还记得我前些天跟你说过的方天鹫吗?就是他和任飞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音乐人协会还出了三道题让他们比试,其中一道题目就是让他们各自写出一首歌来做穗城国际机场的广告歌。”
邓添笑道:“这事我知道,估计是某个官方部门授意他们出这道题的吧,毕竟穗城国际机场落成对全国经济都是大事,你们这些年轻人也该多留意,不能把注意力全放到那些明星身上。”
“先别说这些了,爸,你快上‘小鸟音乐’听听方天鹫那首《岁月如歌》,我感觉这歌真的很适合做新机场的广告歌耶!”
“说什么广告歌,其实新机场又哪里用得着什么广告歌,反而是那些小型航空公司需要这些。”
“爸,你快去听听!”
“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照着女儿的指示,邓添很快就打开了“小鸟音乐”的网站,并且点开了那首《岁月如歌》:
爱上了,看见你,如何不懂谦卑,
去讲心中理想,不会俗气……
邓添稍稍一愣,心想:是粤语歌啊,难怪女儿会喜欢。
他们一家都是岭南省人,母语就是粤语,对粤语歌自然会比较喜欢。
而且,这名男歌手的声音明亮缓和,歌声骤然入耳就给人一片蓝天白云似的开朗感。
天气不似如期,但要走,总要飞,
道别不可在等你,不管有没有机……
听着这歌词,邓添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自己在机场里和家人依依别离的情景,还有自己每次上机前女儿那不舍的眼神。
“真是首好歌,也很适合做机场的广告歌呢,或者说,我们南航也需要这么一首广告歌?”
听完这首《岁月如歌》后,邓添自言自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