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斯内普冷哼一声,把点名册拍在讲台上。
刚刚松懈下来的教室气氛立刻又变得紧张而稀薄。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人认为魔药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一步一步走下讲台,长长的黑斗篷拖在地上,如蛇一样游移,“因为这门课几乎不需要挥动魔杖,也不需要伟大的魔力,无法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和震慑人心的声效。”
他看向尤涅佛,逼视着他的眼睛,说:“所以你打心眼里瞧不起这门课,因为它无法发挥你的长处,歌瑞尔?”
尤涅佛没有反驳,虽然没有看不起,但他确实把魔药放到了次一级的位置。
他要做的事情有许多,各种烂摊子摆在他面前,目标可望不可及。
斯内普开口道:“我并不指望你——”
“还有你们…….”他又扫向所有人,“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坩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
“你们之中的大部分人甚至会在这堂课上感到煎熬……但这正是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的基础……我想你们不会以为能够很轻松地做到这一点。”
全班哑然无声。
荣耀不荣耀他们不清楚,但轻松不轻松他们已经心里有数。
然而赫敏却几乎挪到椅子边上,朝前探着身子,似乎很认同斯内普这番道理。
“歌瑞尔。”斯内普依旧没有放过尤涅佛,“当然你或许真有非常高的魔药水准,以至于完全不必听我的课,我或许该先考考你,以免发生误会,当然现在也不晚。”
尤涅佛感到有些尴尬,无论他拥有怎样成熟的心智,但身份和实力的限制,都让他无法逃离斯内普给他安排的不上不下的位置。
但他还是有些信心,别说是生死水的配方、粪石的来源、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的区别,只要是两本课本上出现过的内容,他就一定能回答得出来。
然而——
“歌瑞尔,如果我把月长石粉加入到嚏根草糖浆会得到什么?”斯内普问。
尤涅佛微微一愣。
嚏根草他自然知道,是一种开花植物,大多有毒,可以引发从眩晕到心跳停止的各种症状。
但嚏根草做成的糖浆有什么用他就不清楚了。
至于月长石粉就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尤涅佛看了赫敏一眼,赫敏跟他的反应差不多。
“这不是一年级的内容……”
“所以不知道,是么?”
“当然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斯内普撇了撇嘴,“月长石粉和嚏根草糖浆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缓和剂,制作这种魔药必须按照严格的顺序。所以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在魔药课上就该做魔药课的事。”尤涅佛说。
“看来你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但我希望你能把这份聪明运用在正确的地方上。”斯内普回到讲台,拿起羽毛笔,“拉文克劳再扣一分。”
“为什么?”尤涅佛忍不住问,虽然他不是很在意学院杯,但斯内普这分简直扣得离谱。
斯内普抬起头:“你不是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吗?”
尤涅佛无话可说。
魔药课继续上了下去,虽然提出的问题完全超纲,但实际教起来,却还是指导他们混合调制一种治疗疖子的简单药水。
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什么时候就该做什么时候的事情。
斯内普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他们称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
尽管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对调制魔药都还有些天分,没有出什么大事故,但还是被抓住不少小毛病。
就连赫敏也被挑出一点瑕疵——她在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时让触角接触到了锅底,留下了一点烧焦的印记,这对药剂的效果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却还是被批评为“粗心大意”。
尤涅佛极度小心地完成了每一个步骤,他无疑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斯内普目不转睛地盯了他的坩锅好久,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准备扣分。
但最后斯内普还是一言不发地走开。
加分是绝对不可能的。
魔药课一直上到十一点钟,这短短的两个小时让所有小巫师都精疲力竭,斯内普一方面要求全神贯注,一方面又总是出声打扰(指出错误),这让他们十分矛盾。
下课铃响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想长舒一口气,但又大气不敢出。
直到斯内普布置完一英尺长的论文作业,口中吐出“下课”两个字,他们的心底才落下一块石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尤涅佛走上前,问:“斯内普教授,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您有时间吗?”
斯内普皱了皱眉:“没有时间。”
他没有给尤涅佛再次开口的机会,走出教室,扬长而去。
尤涅佛叹了口气,他原本还以为能说上几句话,结果却是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行,斯内普没把他放在眼里。
没奈何,只好去吃午饭。
餐桌上,赫敏总结着魔药课上的收获,斯内普的严厉完全没有打击到她。
她甚至觉得这是应该的:“魔药配制确实是一门精密科学,初级魔药马虎一点可能无所谓,但到高级阶段,可能一丁点的小错误就会导致整锅魔药泡汤,斯内普教授那么严厉是为我们好。”
“但扣分就很离谱。”帕德玛·佩蒂尔,那个印度裔小女巫坐在赫敏的旁边,抱怨说,“开学第一天我们就垫底。我感觉我们离学院杯已经远了。”
“会加回来的。”赫敏肯定地说,“下午就是一次好机会。教魔法史的宾斯教授是一位智者,只要表现得好,肯定能够加分。”
“我怎么听说他是一只幽灵?”帕德玛问。
“他是一只幽灵,但不一般。”赫敏说,“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看到过他的事情,据说他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建校时就已经很老,但他博闻强识,思维敏捷,思路清晰,所以被请来作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魔法史教授。”
“那他岂不是有一千多岁了?”帕德玛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