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垂眸,点了点头。她已经不打算对着李蕙质隐瞒,对于将自己从黑暗之中拉上来的李蕙质,她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
“蕙娘,我娘逼着我嫁人。”翠竹的语气有些落寞,十分失落仿佛是失去了动力一般。她水亮晶莹的眸子,顿时失去了神采。
李蕙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翠竹,皱着眉问道:“就是因为如此吗?”
“嗯!”翠竹点点头,她心里好苦涩好难过啊。
李蕙质看着神情落寞哀痛的翠竹,不由得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忽然发觉她在颤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拿过了方才的夹衫裹在了翠竹的身上,宽慰着她说:“和我说说吧,或许,我真的可以帮忙也说不定。”
翠竹与刘大壮都是她的朋友,所以她不能看到翠竹面对逼婚,从而居然想到要寻死的地步。
“蕙娘,我觉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翠竹瞪大了眼睛,水亮的双眸大而无神,失去了光彩仿佛失明了一般。
“究竟发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去帮你解决!”李蕙质皱着眉,这样的李蕙质她不乐意见到,也不想见到。
翠竹轻轻闭上了眼,“我不是说了吗?娘逼着我嫁人,我的爹爹也同意了,他们通了气,安排了一切……”
“你与我同岁吧!”李蕙质愣愣地看着翠竹,她与翠竹同岁,因着她也不知晓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只是因着自己心里成熟,一直将翠竹当妹妹看待。
在李蕙质的眼里,翠竹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么忽然就到了嫁人的时候?且,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哥哥与村长争辩的时候,是说十六岁才可以许嫁的。怎么翠竹现在就……
“那个人是村中富户的儿子,与县城内的县丞也有关系。县丞刘丁是他叔父。”翠竹知晓李蕙质在疑惑什么,不由得苦涩一笑说道:“这样的人,没有办法拒绝。”
李蕙质不解地看着翠竹问道:“你爹和你娘都没有想过拒绝吗?”
“拒绝不了!”翠竹摇了摇头,苦涩一笑说道:“蕙娘,你知道,这是一场陷害。”
陷害?李蕙质瞪大了眼睛,急忙追问道:“什么?你给我全部说清楚吧!我听得好糊涂!”
翠竹垂下了头,紧紧抿地嘴,一双粉红唇瓣因为紧抿的动作,显得更是单薄,她似乎是自言自语,也似乎是抱怨说道:“呵呵,蕙娘,我爹爹悬壶济世,是刘家村有名的名义,可是这又怎么样呢?还不是遭到了算计……”
“算计?你是说有人设计你家?”李蕙质瞪大了眼睛,按理说翠竹与翠竹的母亲孤儿寡母也就罢了,就算罗汉山已经与翠竹母女无关,可到底是个男人,怎么就保护不了妻女呢?
翠竹疲惫的点点头说:“可以说是害了我爹,又用另一种的方式,害了我……”
“什么?”李蕙质不理解,她认为刘家村的人应该很平和啊,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蕙娘,你说,其实我爹这种行医为生的有什么好?你治的好人家还则罢了,一旦治不好,不但要吃官司,还会臭了名声。”翠竹语气里满是怨毒,她狠狠地说道:“为了一点点的利益,为了点算计,一些钱财,竟然想得出这样的手段。”
“不是翠竹,这是怎么了?你爹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李蕙质不解,刘家村的罗汉山和自家师父也算是有些交情,罗大夫的医术师父是赞赏的,可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被暗害,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可以说。造成这一切的悲剧的,都是我娘。”翠竹低下了头,眸子里全是哀痛,“我没有想过,我娘可以为了钱财逼我嫁人。更没有想到,为了妥协,竟然勾结外人陷害我爹,我最最没有想到的是……”
李蕙质不打算让翠竹再说下去,直接伸手抱住了翠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说:“翠竹,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心思敏感的李蕙质,怎么会猜想不到呢?翠竹的性子一向爽快活泼,可是会悄然寻死,一定是发生了让她痛彻心扉的事情。她明白,在在这个世界上,对着她最重要她的爹爹了,还有一个人便是刘大壮。
“不,蕙娘。”翠竹神情之中带上了坚定,“我要说出来。你知道吗?我被父母抛弃了,被青梅竹马的爱人,也抛弃了……”
翠竹泪落,她以为自己可以掩藏得很好。她以为自己可以悄悄消失,可是却仍然被李蕙质发觉,让她看到了这样的自己。
“罗叔叔,也是让你嫁人?”李蕙质看向了翠竹,这种事情她明白,有些时候需要进行一些,有必要的取舍。不过显然,翠竹接受不了。
“嗯……”翠竹点点头,“爹爹在我,和继续行医上,选择了继续行医。”
这是令翠竹伤痛欲绝的一件事情。她自小就知道,在她爹的眼里,她不如村民百姓重要,不如研究医药重要,她一直做着梦,现在梦醒了。一个现实的耳光将她打醒了。
“那么刘大壮是怎么回事儿?”李蕙质不解地看着翠竹,“莫不是他也遭到了为难?”
“我不知道……”翠竹摇了摇头,“蕙娘,你很聪慧,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李蕙质静静一怔,默默地在想,穿越而来的她,面对着凶悍恶毒的公婆,面对着痴傻的何正川,若非,自己是个成年人,她可能会比翠竹更加忧愁吧!
她已经在何家村生活了四个月了,这四个月中她学习到了很多东西,也认识到了很多不足。岑子瑞几次当头棒喝,现在的惨烈终于击垮了她的骄傲,让意识到了在古代不是那么好混的。这个时代,有很多很多的不公平。
若非是她命好,摊上一个铁了心要护着自己,哪怕是去生命的傻相公阿川,若非是她可以找到身子的哥哥岑子瑞,她面对接二连三的崩溃,恐怕也只会想到消亡吧。
“你这样一问,我忽然也不知道了。”李蕙质闭上了眼睛,随后轻轻睁开眼眸,“还是不要信命的好。”
李蕙质笑了笑,一脸坚定地对着翠竹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