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晴阙羞怒交加,奋力推搡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可此刻的蓝慕枫,郁结于心,又喝的烂醉如泥,根本是毫无理智可言,整个人就如一头发疯的野兽般,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个让他莫名烦躁的女人身上。
他爱了慕容晴语那么多年,到头来却是一个荒唐的错误,而身下的这个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他,还有慕容亦瑄,他视他为唯一的朋友,可他却一再的偏帮萧昶阙。
亲人抛弃他,朋友背弃他,甚至连心底那仅存的一丝爱恋,也是假的,难道他此生注定要孤独终老吗?
看着身下那个极力挣扎的女人,他竟残忍的笑了起来,俯下脸,吻上她咬破的樱唇,粉红色的血液,竟比女子的胭脂还要香甜。
有毒吗?可他不怕,他是制毒解毒的高手,既然没人敢要她,那便让他们永生永世的纠缠在一起好了,这样或许也是一种陪伴,他已经孤独了太久,接下来的日子,他不要再一个人面对黑暗,即使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感情,他也要将她禁锢在身边。
当他冰凉的唇覆上她的唇瓣时,月晴阙犹如坠入冰窟般寒彻心骨,拼尽全力的挣开被他钳制住的手腕,一巴掌便招呼在了他脸上,只是这突如其来的重击却让他二人同时呆愣住了。
“啪”的一声脆响,是银色面具落地的声音,月晴阙水眸死瞪着眼前那张美若妖孽般的俊脸,惊得说不出话来,此刻,他狭长的蓝眸里盛潋着逼人的寒芒,犹如利剑般穿透她的身体,可这并不是让她讶异的所在,她所惊诧的是他右眼角侧面,那只铜钱大小的——银*。
“怎么?被我的真容吓傻了吗?!”蓝慕枫瞬间清醒过来,双手紧握她纤弱的肩膀,似要生生捏碎她的骨头般用力。
蓝色瞳孔,银蝶上身,是妖孽才会有的特征,他是妖孽,是灾星,所以他一出生便被抛弃,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凭什么嫌弃他,她同样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他们根本就是同一类人。
月晴阙收回视线,偏首不予理会他,缓缓闭上眼,然眼角却有泪水划过,银蝶,是银蝶呐,这便是他要用面具遮脸的原因,不过是惧怕被人当做妖孽罢了!
见她如此态度,蓝慕枫大力的攫取她的下颌,让她避无可避的面对着自己,却在视线触及她眼角噙着的泪水时,心里的火苗瞬间熄灭了。
他在做什么,她是亦瑄最在乎的妹妹,他怎么可以伤害她。
他是有目的的救过亦瑄一次,可之后,却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拉了回来,这份恩情,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可他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臣服在萧昶阙的脚下,亦瑄忠臣于他,这个女人爱慕他,慕容晴语痴恋他,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吗?
他想不通,也懒于去想,他只知道,上一代人欠了他的,他定要从萧昶阙的身上一并讨回来。
伸指弹去她眼角未落的泪水,他轻抚她的面颊,倏尔一笑,若魅若妖,真真是绝美的不可方物,他一字一顿的开口:“慕容晴莞,你听清楚,这辈子你都休想摆脱我的掌控!那个男人不可能要一个满身毒液的女人,除了陪在我的身边,你根本别无选择,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定会想办法解去你体内的寒毒。”
“不必,我不需要你来帮我解毒!”她的唇角不由的溢出一抹凄楚的笑意,他再次残忍的道出了这个事实,她是慕容晴莞,是萧昶阙有名无实的皇后,是一个永远无法与心爱的人欢好的女人。
蓝慕枫置于她面颊上的手,蓦地一僵,眼神也更加犀利如刃,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窝火,只是她唇畔的那抹苦笑,却让他不忍再对她用强。
沉默的看了她许久,他终是从她身上起来,再过两天便是她寒毒发作的日子,每月一次,痛苦更是月月加重,他倒要看看她能强撑到几时?!
动手理了理衣衫,他便旋身大步离去,再也未看她一眼。
慕容晴莞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抬起手背,大力的擦拭着自己的嘴唇,丝毫不顾忌那里早已被她咬的血肉模糊。
她靠在床柱上,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嵌花软帐,不是说,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吗?那为何她明明种下的是‘善的因’,得到的却是‘恶的果’,银蝶,她怎么可能忘记那只栩栩如生的银蝶。
闭上眼,脑海中清晰的闪过那段与银蝶有关的记忆……
大雨磅礴,她跪在大娘门前,只求她能带她一块上山进香。
彼时,娘亲刚好离开她半年,她想要亲自去庵里为娘亲上一炷香,乞求上苍能让娘亲投一个好人家,不要如今生这般凄苦。
在她的苦苦哀求下,大娘终是答应了,却只让她跟在车驾后面,一步一步走过那些崎岖的山路,而夏日的天气向来反常,本是火辣辣的毒日头,瞬间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车驾不得不暂避入山腰处的一座破庙里躲雨。
赶了半天的山路,她的脚底早已磨破,又累又饿,就只躲在角落里看着那些说笑的家仆。
许是看她可怜,那个驾车的大叔偷偷塞给她一个馒头,让她躲去佛像后面吃。
她蹒跚着走到那个残破的佛像后头,刚咬了一小口馒头,便听到一声轻微的*,转头望去,正瞧见身后不远处似是躺着一个人。
握紧了手中的馒头,她弓着身子挪到那人跟前,却见他脏污的脸上是一片病态的潮红,嘴唇已呈现紫黑色,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那症状应该是食物中毒,收回手的瞬间,却不小心撩开了他掩着右边脸颊的乱发,看到的便是那只银蝶。
关于银蝶上身的传言是臻国家谕户晓的事情,那是妖孽的象征,可她当时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反而极喜欢那只漂亮的银*。
为了救他的性命,她将娘亲留给她保命的药丸就着雨水喂他服下,还在临走的时候将那个只咬了一小口的白面馒头塞进了他手里,那是她进相府以来吃到的最好的食物。
刚从佛像后走出去,她便被姐姐诬陷偷了馒头,惹来了大娘一顿好打。
那时,她并不后悔救了他,因为她知道,他同样是个可怜人。
可现在,她真的好恨,如果她当时不那么多管闲事,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劫难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