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一来,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因此,他打算在他即将离开这方世界的时候,再以这种方法收割一下诸神权柄神敕。
或者在他即将完成筑基,成就人仙的时候。
毕竟他迁延那么久,不就是为的要铸就一个完美的道基吗?
至于说诸侯王得了这法门之后,这天下将陷入何等的境地, 又与他何干?
毕竟,先前没有这法门,当今这天下也没好到哪里去。
诸圣降临,传播自家的学说,以致门人弟子为此搅动天下,谁又能说这影响就比他小了?
他们又岂能不知会有这番的结果?
只是天道无常,不为尧存, 不为桀亡。
毕竟天若不取,他这法门自然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当此时,百家争鸣,群星璀璨,华光照亮历史长河,但日后又有几多传承了下来?
似许行这般的,仅在一些闲散的记录中,让人知道那华光盛世之中,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那被历史遗忘的不知道又有多少。
灵青换回道袍,回到观星台上。
抬手打出两道流光,直冲半空中灵明神君的神灵法域。
只见这里好似美玉雕琢而成的世界,其中的形状,也如灵国的疆域一般。
两道流光一进入其中,就分散开来,各自奔着南北而去。
其中一道来到北方,与一枚玄璜合在一处, 化作一名身穿朝服, 腰悬印章, 手持朝笏的卿士模样。
一道来到南方, 与一枚赤璋和在一处, 化作一名身穿麻衣,手持禾穗、荷耒耜的农人形象。
这正是他之前所祭炼的礼神和稷神形象。
如今以借法之术,得了鲁国和周国国君祭炼两神的道理,自然也就能轻易的将其凝成相应的神敕了。
要知道这些道理可都是两国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积蓄啊。
在两尊神灵成型的刹那,整个神灵法域之中所有的玉都显现出一种谦谦之感,仪仪之态。
仿佛每一道莹光,每一个棱角,都带着一种规范之感。
簌簌簌~
玉石簌簌的长出了一株株玉制的作物,眨眼间铺满了整个法域的所有田地之中,焕发着勃勃生机和能量。
与此同时,灵国境内所有代表着灵国礼制的玉章、玉印纷纷泛起一丝神光。
同时以谷左等人开辟的,用于种植玉精米的灵田为中心。
国土之内所有的作物均受到一股神力的影响,生长的越发茁壮了。
灵青以六件礼器镇压国运,其中灵明神君掌代表国运宗祀的苍璧,并有灵国主权柄的灵明宝印。
可谓是灵国神系之中最为重要的至高神。
而其他五件礼器,他亦是分别祭炼了相应的灵神来掌管。
灵国以玉制作国礼, 因此这礼神自然是掌玄璜。
又有五谷灵粮为赤璋, 由稷神掌管。
如今两神归位, 日后灵国国运将更加稳固。
只要两神不死,则灵青定下的玉制之礼就不会消亡。
灵国的农业也将会受到稷神的庇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这番变化一如当初灵明神君开辟法域一般,润物细无声。
然则雁过留痕,这番常人察觉不了的变化,却瞒不过一些有心人。
与灵国相邻的滕国不说,在颜如安排的府邸之中安顿下来的许行则看着一众弟子道。
“尔等可在府中各选房间安置下来。”
“喏!”
众弟子纷纷应道,然后在几位师兄的组织下开始在这许府之中安置下来。
当一众弟子都离开之后,独独有姬延留了下来。
他随着许行一同来到厅堂之上,与其备了一碗茶水。
“先生,这位灵公果然不凡。”
“其不是此世之人,自然不凡。”
许行端起粗陶碗,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灵青赠予他的这座府邸之中,别说灵国常用的玉碗,甚至金碗、银碗都有。
但他却仍旧只是以自身随身携带的这普通陶碗喝茶水,并怡然自得。
“怎么?他也是如先生这般的人物?那他为何会选择降临在宗室之中?
难道真的是为了建神庭吗?”
姬延闻言顿时想到了自己爷爷送来的消息,不由惊讶道。
“自上古颛顼帝绝地天通之后,哪怕就是如禹王那般的人物也没能成功建神庭、升神国。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敢作此想?
再者说了,他若真是有此打算。
齐、秦两国国力强盛,甚至我周国占据大义,不都比这区区的灵国更合适吗?
他又为何会选择这毫不起眼的弹丸小国?
还在其孱弱之时,将这法门交于了祖父换了封爵?”
“非也,他虽来历不凡,但与我等还是有所不同的。
虽不知他的目的,但应不是为建神庭、升神国之事。”
许行摇了摇头,自袖中取出一枝树苗,看着它喃喃道。
“不知那位是否知道这位灵公的目的?”
姬延看着这树苗,他认得这是一位与老师一般的大贤所赠送的。
据说其名为冥灵木,生于楚之南,以二千岁为一年。
五百年一朝花,五百年一朝果,花果时翘楚。
只是不知道这位大贤,又如何与灵君扯上了瓜葛?
姬延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没有张口。
“子长,你父当初强炼真身,身受反噬一直体态不康,若是即位恐不能撑多长时间。
好在你祖父得了灵公的法门,这段时间身体渐好,想来又能撑上许多年。
你祖父与你父会放手一搏,尽量为你打造一個平稳的局面。
若成,周国日后自当脱胎换骨;若不成……
日后你也就不必受这诅咒了。”
子长,乃是许行为姬延取的字。
此时许行转头看向他,认真的说道。
“这段时间,你就作为一个普通的农家弟子呆在灵国,哪里都不要去,等候你祖父他们的消息。”
他的父亲就是谥号为周慎靓王姬定,一个仅当了6年天子就病死的国君。
“……”
姬延看着许行,双目之中时而愤慨,时而悲伤,时而无奈。
他自然明白许行的意思,亦是明白祖父和父亲如此做的苦心,只恨他却无能为力。
此时他仿佛明白了,灵青为何没有选择周国的原因了。
他祖父二人如今所面临的困局,可比当初灵国的处境要艰难的多了。
于是他收拾心情,双眼化作一汪平湖,躬身行了一礼道:“唯唯!”
只是他不知道,灵青当初可并没有成为周国国君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