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怡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脑勺腾起,抬头对上慕卿月幽深的双眸,屏息咬着牙道:“从我们分离开后的时间里,表妹也完全有时间可以回去补上啊!”
竹石花这种东西本就昂贵,即便是蒋氏都未必会这么舍得用,平时只有庆典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没想到慕卿月却会在今日正好涂了这种脆弱的丹蔻。
难道是她早有准备?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由得心中升起凉意。
慕卿月自然不愿意产生这样的效果,但是她只有这个方法能证明自己清白,抿了抿唇道:“我本以为表姐肯来看我,是已经对我没有芥蒂了,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因为楚公子的原因怨恨过表姐,可是表姐却总是不肯相信我……”
这样一说,反而是慕卿月因为重视蒋家人来做客,所以才特意涂上这样的豆蔻。
蒋欣怡要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半晌才吭哧出来:“我没有不相信你,可是这确实是事实,表妹动手为什么不肯承认呢?从我们离开以后,表妹肯定是回去补了指甲才对!”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来污蔑她?
慕卿月眯起眸子,看起来某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彻底撕掉她的美人皮:“表姐为何要一直对我有这种偏见呢?我也不想因为楚公子的事情跟表姐再起什么争执,只是表姐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下绊子,我也不能再忍下去了。”
说罢,慕卿月一把拉起了襄儿的手腕,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道:“伤口看起来还很新鲜,应该是一炷香内发生的事情,这么说来我们在聊天的时候若是我出手,这世间上就有些不对了。”
蒋欣怡和蒋欣媚到了正厅的时候,到现在,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这确实是有些不合理。
慕卿月看着众人的表情,心中了然:“而且看着伤痕的深度,下手的人肯定要有很锋利的指甲。”
“这么说的话,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慕卿月说罢,转头看向一旁有些恍惚的蒋欣怡道:“我今日的竹石花丹蔻若是沾了血迹,不是抹上一层就能掩盖掉的,因此我的嫌疑可以洗清了吧?”
“当时场景那么混乱,你和你的那个丫鬟都有参与,没看清楚是谁下手也是正常的。”蒋欣怡还要嘴硬,却被慕卿月犀利的眼神给顶了回去,后半句话卡在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不由憋闷地冲着芍药吼道:“你敢说你个贱婢没有对襄儿动手?!”
芍药之前确实是打了一顿襄儿,但是那伤痕是怎么检验都检验不出来的,所以她也有恃无恐,因此摇头道:“表小姐可不要冤枉奴婢,奴婢不曾动过手。”
慕卿月笑笑地拉起了芍药的手臂,将她的手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内道:“这双手真的能够划破襄儿的手臂么?看看这圆润短小的指甲,表姐也认为这样的直接能够划出那么深的划痕么?”
众人都是无语,但是看向蒋欣怡的眼神就更加狐疑了。
芍药因为是个丫鬟,所以指甲上什么丹蔻都没有涂抹,反倒是剪得短短的,并没有像小姐们一样留着修长好看的指甲。芍药的指甲平整圆润,不可能将皮肤划破,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她的嫌疑也被抹掉了。
慕卿月笑容满面,但是看在蒋欣怡眼中却是不怀好意,她轻轻一笑,从容的好像是赴一场好友的宴会,而并不是两家对她的审讯会,轻轻靠近蒋欣怡,声音清朗道:“表姐,卿月还有一句话要说,之前其实卿月一直都没有说过,最简单地辨别方式是存在的。”
“襄儿手臂上的那种划痕,显然是女子的指甲所为,而要想划出那样的伤痕,施暴者的指甲中定然会存在着刮下来的皮肉,所以只要看看指甲就可以辨别了呢。”慕卿月笑容可掬,蒋欣怡却心头冰凉,蒋欣媚更是心头警钟大作!
蒋欣怡在蒋家便是作威作福,犯了什么错误都要让她顶缸,而现在这种情况下,蒋欣怡更是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承认那些伤痕都是她弄出来的,到时候八成就要一个替罪羊!
而这个替罪羊,毫无疑问就是当时同样在场的蒋欣媚!
果然,蒋夫人的眼神瞬间落在了蒋欣媚身上,蒋欣怡也回头直愣愣地盯着蒋欣媚,抿唇语气低沉道:“妹妹不是说,你亲眼看到是表妹和丫鬟打了襄儿么?”
蒋欣媚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慕靖皱眉道:“难道不是你亲自看到的?”
蒋氏也紧了紧手中的手帕,语气僵硬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欣媚在蒋夫人和蒋欣怡的眼神中,慢慢跪倒在了地上,忍着委屈连连磕头道:“都是媚儿的错,是媚儿失手划伤了襄儿,又刚好想到慕姐姐跟姐姐有过节,这才鬼迷心窍说了假话……媚儿知错了,请母亲责罚!”
“你!好大的胆子!”蒋夫人气的狠狠摔了水杯,蒋欣怡站在当场却开始演戏,看这蒋欣媚的表情带着受伤和难过:“三妹妹,你竟然这般利用我……还利用表妹,你究竟……你究竟是何等残忍的居心?!”
蒋欣媚深深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唯恐露出对蒋欣怡怨恨的眼神,心中却已经入如同煮沸了的水一般煎熬。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断地不断地帮蒋欣怡背黑锅,无数次被责罚,无数次被冷落,只有蒋欣怡才能得到父母所有的爱,而她,不过是个小小庶女,只配被蒋欣怡使唤来使唤去,心情好的时候跟她说说笑笑,心情不好就拿她出气又打又骂!
但是她在蒋家,又不得不听她的!
因为她自己没有能力立足,她的生母姨娘也没有能力自立,她们都只能靠着蒋夫人和蒋欣怡的施舍!
这就是命!
慕卿月怜悯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蒋欣媚,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她做的,蒋欣怡这个蠢货能够逃脱一劫在她的预料之内,她也没打算在慕家的时候处理掉她。
蒋欣怡和楚风信这对背叛了她的渣男渣女,怎么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