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明智,像是早就料到今儿这宴会不得消停,所以特意带了称心和红缨一起,两人都在车辕上看着情况,慕卿月刚刚挤进人群中的时候,红缨就已经跟上来不远不近地保护着了。
听到吩咐,梁意濛点点头也没在意她的语气,乖顺地回了马车上,这边红缨往慕卿月身边一戳,再次让刚转过头来想跟慕卿月说什么的姬芙蕖惊讶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也柔和了些:“你说这些人会不会直接趁乱动手?”
“不动手难道真等着你让下人将那摊子私盐都没收么?”慕卿月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决定并不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不然还真怕姬芙蕖现场暴走,只能深吸口气压抑着道:“他们说是雍亲王府,这个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的靠山应该是跟雍亲王府并不怎么对付的,这点倒是可以确认了。”
“等下动手起来,咱们怎么办?”姬芙蕖再次看了一眼红缨,在这个丫鬟身上她倒是感受到了曾经在走商途中遇到的那些江湖人的气息,并不像是家族里家养的那些侍卫。
“唔,看着办吧。”慕卿月含糊了一句,然后短促地叫道:“来了!”
嗖!
慕卿月快速向前一步,有一袋子盐就从慕卿月刚才站着的地方飞了过去,砸在了一个平民身上。
那平民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地回击,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是怎样一个状况,还以为是身边的人袭击了他,劈手就打了过去。
就这样一个传一个,人群几乎是瞬间就乱了起来,那坐在地上嚎哭的商人偷眼瞥了下人群,一转眼就对上了慕卿月冷冷投视过来的眼光,那瞳孔深处凝聚的彻骨阴寒带着审视的眼神在他身上仿佛盯出了个洞,让他心虚地赶忙别开了眼睛,不敢再去看她,慌乱地冲着人群大喊道:“打人了啊!打人啊!”
姬芙蕖一惊,知道对方要动手了,赶紧朝着身后的侍卫后面躲了一下,但是那从人群之中冒出来的长剑却角度奇特,在姬芙蕖躲开以后竟然像是蛇一样也拐了个弯,依旧朝着她要害处刺去!
看到这刁钻的角度和磅礴的煞气,就算是灭幼慕卿月提醒姬芙蕖也知道,今天这个八成是个局,就是想让自己在混乱的人群中趁乱丧命!
究竟是谁这么看得起她姬芙蕖,竟然用心如此狠毒!
“小心身后!”慕卿月一回头就看见姬芙蕖陷入险境,不仅前面有一把长剑袭来,就连背后都有两道银光闪过,显然是打算夹击她,不由瞪大了眼睛高声提醒道。
就在三道银光纷纷落下的片刻之间,周围人的动作好像都变成了慢动作,姬芙蕖惊惧地瞪大了桃花眸子,盛极的面容微微苍白,浑身紧绷却并没有任何办法躲闪开来。
就在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人都觉得她难逃此劫的时候,却见在众多慢动作之中,突然一闪而过一道玄色人影,快速将僵在原地的姬芙蕖卷入了怀中,从三道银光之中灵活地腾挪而出,手中青芒一闪便将两道银光打了回去,只有一道银光以及追逐着,让他的身形稍显狼狈,但是也成功避开了要害,只在袖子上划开了个口子!
姬芙蕖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离了驱壳,飘飘荡荡地在空间中遥遥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个选黑色长衫的男人裹在怀里,那男人眉目俊朗唇边紧绷,即便是凶险至此的环境眉宇间也没有一丝波动,整个人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头人,不畏惧生死危险,也不会被任何人动摇。
倒是将她放下的姿势有些生疏,带着些小心翼翼,声音冷硬地问道:“姑娘没事吧?”
姬芙蕖的魂儿还在外面飘着,压根没回到身体里去,自然是不可能给男人什么回应的,那男人也是耐心极好,见姬芙蕖没有任何回应而且完全是依靠着他手臂的力量站着,也不着恼,就这么擎着她的身子又问了一遍:“姑娘?”
慕卿月吓了一跳,以为姬芙蕖出了什么事儿,赶忙上前来搭着她的脉象皱着眉头良久,才借着红缨的遮挡从袖中取出一个银针,在姬芙蕖颈侧快速果断地扎了一针。
男人似乎被慕卿月这一手吓了一跳,手扶着姬芙蕖都抖了抖,慕卿月善意地冲着他安抚地笑了笑,他才稳定下来,面上依旧是那样不动声色的,然而眼底却快速划过一抹尴尬,看得慕卿月心中闷笑。
浮在半空中的姬芙蕖只觉得一阵漩涡般的怪力将自己拖进了下面的身体,随后有些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后才低声地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敢问公子名姓?”
姬芙蕖这其实也是职业病,走商的路上谁在乎她是个女子,那些个竞争对手也不会把她当女人看,所以见到人先问名姓已经是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慕卿月好歹还是有些常识的,见她刚苏醒过来脑子还没清醒就问人家第一次见面现在还抱着她的男人叫什么,不由抽了抽嘴角,将她的手臂扶起道:“芙蕖姐你先别急,你看看能不能自己站稳了?”
姬芙蕖脸一红,快速低下头,这才想起自己还被那男人半搂半抱在怀里,挣扎着想要自己站着。
男人也不矫情,虽然是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慢慢松开手臂,让她缓慢适应着站立。
姬芙蕖感激地看他一眼,等到靠着慕卿月已经能够站稳,这才抬头恢复了神色柔声道:“芙蕖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是……”
“现在并非言谢的时候。”姬芙蕖能这么轻声软语地跟人讲话那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换了别人恐怕会感动到死,然而这男人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背后长眼一般头微微偏开,手往后一甩将身后一道偷袭的银光打了开去,护着慕卿月和姬芙蕖又往姬家侍卫那边靠了靠,这才弹了下手中丝毫未损的青竹笛子道:“女人,我们稍后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