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阁怒其不争地狠狠瞪了顾子茜一眼，稍微往旁边挪了几步，像是要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顾子茜此时六神无主，更加不可能放过顾音阁这么大一个靠山，紧紧抓住她衣袖道：“姐姐，姐姐你能给茜儿作证，这几天茜儿可都是陪在姐姐身边的，断然没有入宫的机会，又怎么会看到什么玉瓷瓶子上的诗辞呢？！”

顾子茜惊恐莫名，顾音阁却是又惊又怒，这蠢妹妹不仅自己犯浑，又连带着自己也拉下水，若是自己做了这个证，可是要担责任的，到时候云贤妃问下来着诗辞究竟是从何而来，她又要如何解释呢？

正纠结的时候，顾子茜已经自顾自地软了膝盖跪在地上道：“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明鉴，这诗辞真真是茜儿自己做的，顾府能给茜儿作证，这几日茜儿确确实实并未入过宫，八成是因为这梅花已经被前人琢磨透彻，因此茜儿的诗辞意境也不免落入俗套，运气好才写的跟那玉瓷瓶子上的高人有几分相同，但是茜儿是断然没有机会也不可能写得一模一样！”

众人也是怀疑，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隐秘的事情不为众人所知，但是在场的众人中，想通其中关节的不过寥寥几人，这几个人还都不愿意主动开口。

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顾子茜柔弱的哭声，听得瑶贵妃有些心烦，随即转头征询着云贤妃的意见道：“贤妃姐姐若是不嫌麻烦，不如让人讲那玉瓷瓶子带过来看看？刚好也让咱们都饱饱眼福，看看这漠北来的瓶子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云贤妃见无法推辞，只得扬手让丫鬟折回云栖宫将玉瓷瓶子端来，放在众人面前一看，却惊得众人面面相觑起来，最后目光纷纷落在顾子茜的身上。

顾子茜脸色煞白，不能想象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究竟含着多少鄙夷，这种羞耻的想法让她浑身颤抖个不停，抑制不住地想去寻求顾音阁的保护。

但是顾音阁此时却恨不得将她踢得远远地，早知道她会这么丢人，当初在刚回到上京的时候，她就不该心软地让顾子茜重新回到顾家来，不该给她讨好的机会，现在众人也就不会将顾子茜跟她顾音阁联系到一起，让她丢尽脸面。

“还真是一模一样呢。”众人都没料到，慕卿月竟然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走近了那玉瓷瓶子，抬手抚摸着上面的纹理对着东陵恪身旁的云不州语调轻快道：“这漠北的烧窑果真是技术很好，瞧这胚子多细致，就连上面点染的颜色都无法渗入瓶身分毫呢。”

云不州的耳朵尖又要红了，连忙正了正脸色回应道：“慕小姐过奖了。”

“姐姐，你还会看窑？”这时候不知从哪儿挤过来的慕嫆月插话，刚才她也参加了画梅比赛，但是原本画技就不是非常出色的她自然是泯然众矣，旁观了慕卿月和顾音阁的一番斗法后，觉得现在比较安全了，这才站出来搭话。

慕卿月抿抿唇，手掌落下捻起手帕擦了擦，这才柔声道：“并不是十分熟悉，只是前阵子云世子倒是特意邀请卿月给这瓶子题诗，所以才对这支瓶子格外有了些研究罢了。”

“题诗？慕小姐是说，这瓶子上的诗是你亲自写的？”东陵恪眼眸一亮，这瓶子自己也是非常喜爱，正寻思着从云贤妃那磨过来自己收藏了，上面这首诗尤其得自己的心，多次询问云不州是从何而来也没能知道答案，谁料竟然是出自慕卿月的手笔。

“正是。”慕卿月颔首，丝毫没在意顾子茜的脸色。

先前这顾子茜好歹是跟在自己身边，这种落面子的事儿自己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做出来，就是觉得这顾子茜丢脸自己免不了也要受牵连，现在可好，这顾子茜直接放弃了自己跟着顾音阁，自己这下就算是下重手也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当时云世子就在一旁看着，也是云世子提出了关于这诗辞主题上的建议，而后云世子便将这诗拿走了，至于后来会用在这瓶子上还真是让卿月有些意外呢。”慕卿月说着笑笑，将那瓶身转了过来，指着那首诗辞的左下角道：“这儿还有卿月的戳子呢。”

这下这诗辞究竟是谁写的便没有什么争论了，毕竟众人都已经看到了那戳子分明写着个‘卿’字，再加上云不州在一旁点头承认这诗辞是他专门去找慕卿月要来的，真相大白，顾子茜也在众人鄙夷的眼神中瑟瑟发抖，被顾音阁派两个丫鬟拖了出去。

慕卿月得到前所未有的瞩目，这让东陵无烨的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东陵霄同时也感受到了瑶贵妃对慕卿月的兴趣，焦躁地踱了几步。

大厅中重新热闹起来，但是这种古怪的情绪却像是传染，让不少人都觉察到了这股暗流。

慕卿月站在人群中，被不少人搭讪，这时候早就已经不堪其扰，却被一个看起来仪表堂堂眼神却透着邪光的男人拦住了去路，摆出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道：“不知道慕小姐是不是认识在下？”

慕卿月翻了翻白眼，这真功夫也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儿过来跟自己打过招呼了，自己怎么可能都认识，随即不动声色地客气道：“这位公子倒是眼生的很。”

那男人见慕卿月竟然不鸟他，面色僵了一瞬，随即将另一个趁机在慕卿月面前讨好的公子哥儿一掌退到了一边，大马金刀地立在慕卿月面前，强迫她转向自己才朗声道：“在下白沐流，慕小姐可要记住了，说不定慕小姐以后会经常偶遇在下！”

这话对于初次见面的女方来说已经算是冒犯了，慕卿月不喜地皱了皱眉，却想起面前这人前世可是瑶贵妃面前的红人，虽然看着嚣张纨绔一副浪荡公子哥儿的模样，倒是个心机深沉懂的伪装的主，若不是慕卿月早有防备还真的会被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模样给骗过去。

就在慕卿月愣神的档口，一道阴晴不定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位白公子太天真了，慕小姐可不是谁都能随便偶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