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月扭头,却见楼重莲那隐隐猩红黯光格外明亮,灼灼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心底的事情都看穿,这让她生出一丝警惕道:“什么传闻?”
“你怎么想到是这个戒指的问题?”慕卿月刚才是寻思了一会儿后才拿出了那戒指,显然是将之前她知道的情况都推理了一遍,最后确定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戒指,所以才拿出来试一试的,没想到那小雪貂这么给面子地有反应了,这下子坐实了这戒指的嫌疑。
楼重莲感兴趣的却是,慕卿月为何会确定是这个戒指的嫌疑最大。
慕卿月迟疑着要不要把傅掌门那天晚上说的话告诉楼重莲,想到傍晚时是这人救了自己全家,慕卿月叹了口气承认道:“是,我见过那傅掌门一次,他手上也有一枚这样的戒指,小雪对那戒指很感兴趣的样子,所以我才想着拿出来试试看。”
“一模一样的戒指?”楼重莲闻言却是陡然绷紧了身体,就连身上的气势都陡然转变,露在面具外面的一般面孔露出一丝紧张,快速地环顾了一圈房间,这才紧紧盯着慕卿月道:“你确定他又跟你一样的戒指?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我和几个丫鬟都知道。”慕卿月想着之前云想回报给自己的时候,就说过那在如意楼订房间的人手上有一样的戒指,这才在刚刚见到傅掌门的时候下意识地将他戒指抢到了自己手里,后来才引出了他那番奇怪的话语。
“你要保证这件事情不会流传出去,不然你就危险了!”楼重莲语气郑重,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让人莫名地觉得心悸。
慕卿月虚心地点头接纳,而后才开口问道:“总要告诉我原因吧?这戒指……很重要?还是说代表了什么意义?”
“如果他的手上真的有跟你一样的戒指,那么就很有可能是那个家族的人……”楼重莲手指扣了扣桌面,似乎在琢磨到底要不要跟慕卿月讲清楚,当看到她那执着的眼神时才无奈地开口道:“早料到你不会放过真相,告诉你也好,他很有可能就是上京傅家人。”
“上京,傅家?”慕卿月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楼重莲,再次确认道。
“是,上京那个傅家。”楼重莲肯定地点头:“方家和傅家当年曾有百年盟约,这才有了这中款式一样的玉板戒,方傅两家后代人的身上都会带有这种戒指来证明身份。”
“可是上京傅家不是已经满门抄斩了么?”慕卿月惊得站了起来,那小雪貂一时不查被甩到了软榻上,不满地叫了一声,但是慕卿月这时候全副心神都在戒指的事情上,还哪儿有时间去管它。
上京永安侯傅家,曾出过三代皇后,数十位一品大员,是跟东陵国历史差不多长久的名门望族,却被一夕之间尽数抄斩家产充公,与其有盟约的方家、黎家等家族也都纷纷遭难,可以说傅家才是方家蒙难的根本原因,先皇后傅氏原本扶持当今圣上有功,本该坐掌后宫享福,却在事发后惨遭囚禁最后自缢而亡!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楼重莲这时候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年惨案方家尚有三个女儿外嫁而并没有被波及,傅家那可真真是满门老幼男女皆被问斩,无一幸免。
那么这个傅掌门又是何方神圣,竟然会持有傅家的家族戒指呢?!
“他手上那枚戒指还是有家族姓氏的!”慕卿月抓着自己的戒指,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自己的脚心处一路上窜,直到头顶,她想起来了,那傅掌门临走的时候她曾问过他到底是谁,而他的回答是……一个早该死了的人!
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傅掌门绝对是上京傅家人,他本该在灭门惨案中身死,却意外地活了下来,隐姓埋名去了北商后掌控了星宿派,现在,他又回来了!
“该死,难道是傅家这一代的继承者?”楼重莲听到慕卿月的话后更是心惊,站起身来踱了两步才想起来慕卿月怎么会知道这些,扭头不着痕迹地别扭道:“那你……跟他说了这么多,有没有被他伤到?”
慕卿月摇摇头:“他对我很客气,甚至没有下重手。”
所以她才不能理解为何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慕家下手,分明那时候自己虽然是万分紧急的情况,但是他却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放了自己,并没有把她怎么样,犯不着要过后用这么多人来掩护着除掉她啊……
“傅家这一代的男丁……是傅雪臣。”楼重莲沉眉,摸着下巴迟疑道:“这下麻烦了,若对手是傅雪臣,即便是东陵无烨对上他也要花费一番功夫……”
“傅雪臣?”慕卿月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前世在上京并没有发生什么关于这个名字的事情,而且她也并不关心江湖中的消息,所以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星宿派,什么傅掌门,更加没有跟他碰过面。
“傅家那位曾经声名显赫的小公子,事发之前他年仅十三,却能文能武震惊朝野,甚至被誉为东陵第一神童。”楼重莲在慕卿月身上扫了一圈,而后才有些不情愿道:“傅家方家世代都有婚约,所以……他很有可能会对你不利,毕竟这一代的方家继承人戒指在你手里,其他家族一直猜测傅家方家这两枚传家戒指放在一起就能够开启什么宝藏,傅雪臣若是想重振傅家,为当年那些惨死的亲人复仇,那么他一定会再来找你要那枚戒指!”
慕卿月怔怔地发了会儿愣,而后才缓慢地点头道:“我权且相信楼公子说的话,只是这事儿牵扯颇大,若是被人得知当年傅家余孽跟我尚有联系,恐怕我还未入上京就会被人通缉。”
方家已经被平反,但是傅家仍然没有得到正名,如今的傅家在上京绝对是个违禁词汇,所以慕卿月在没有站稳脚跟前,只能祈祷那傅雪臣不会再找上自己。
楼重莲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胡搅蛮缠,手臂迟疑地抬起,最后只是幽幽叹口气,指尖落在她禁皱的眉间,轻飘飘扔下句话便翩然而去。
“别怕,他能害你我亦能护你,我保证。”